外媒:俄乌战争2年后,美国孤立俄罗斯的努力奏效了吗

顿涅茨克地区的乌克兰士兵。战争损害了俄罗斯在欧洲大部分地区的地位，但俄罗斯并没有像美国官员希望的那样陷入孤立无援。 Tyler Hicks/The New York Times

拜登政府和欧洲盟国称俄罗斯总统普京为暴君和战犯。但巴西的权力殿堂却随时向他敞开大门。巴西总统表示，乌克兰和俄罗斯都应该为这场始于俄罗斯军队入侵的战争负责。而巴西对俄罗斯能源和化肥的采购猛增为俄罗斯经济注入了数十亿美元。

路易斯·伊纳西奥·卢拉·达席尔瓦总统的这种观点概括了美国和乌克兰在战争进入第三年时在全球所处的困境。

当俄罗斯于2022年2月24日全面入侵乌克兰时，拜登政府启动了外交攻势，其重要性不亚于争分夺秒向乌克兰军队运送武器的行动。美国挥舞着经济制裁的大棒，呼吁团结起来捍卫国际秩序，试图用经济痛苦和政治流放来惩罚俄罗斯。其目标是让企业和国家切断与莫斯科的联系。

但两年后，普京并没有像美国官员所希望的那样孤立无援。俄罗斯固有的实力源于其大量的石油和天然气储备，这为其在金融和政治上的韧性提供了动力，有可能超越西方的反对。在亚洲、非洲和南美洲的部分地区，普京的影响力一如既往，甚至还在增长。在国内，他对权力的掌控似乎也没有出现动摇。

这场战争无疑给俄罗斯造成了损失：它损害了俄罗斯在欧洲大部分国家中的地位。国际刑事法院发布了对普京的逮捕令。联合国一再谴责这次入侵。

按照拜登政府官员的说法，俄罗斯遭遇了重大战略失败。

“今天，俄罗斯在世界舞台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孤立，”美国国务卿布林肯今年6月宣称。他还说，普京的战争“削弱了俄罗斯在各大洲的影响力”。

然而，在北美和欧洲以外却可以看到相反的证据。

中国、印度和巴西正以创纪录的数量购买俄罗斯石油，普京会向愿意取代他失去的欧洲客户的国家提供大幅折扣，它们受益其中。随着经济关系不断发展，外交关系也日益紧密，包括与美国的一些亲密伙伴。普京去年10月访问了北京，去年12月底在莫斯科接待了印度外长。几周前，普京在沙特阿拉伯和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受到了热情接待，迎接他的是21响礼炮，以及上空拖出俄罗斯国旗红、白、蓝三色烟雾的战斗机。

去年，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和俄罗斯总统普京在北京。中国与俄罗斯保持着贸易往来，并正在填补西方公司留下的空白。 Grigory Sysoyev/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俄罗斯绝没有受制于人，”曾在奥巴马政府担任国务院官员的美国天主教大学冷战历史学家迈克尔·金马奇说。“它没有在经济上受到限制，也没有在外交上受到限制，而且还通过战争传达了自己的信息。”

在一些俄罗斯问题专家看来，美国和欧洲领导人并没有充分认识到这一现实。

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的尤金·鲁默和安德鲁·韦斯去年11月在为《华尔街日报》撰写的一篇文章中写道：“西方领导人显然对公众不够坦诚，没有承认一个受到鼓舞的、修正主义的俄罗斯将构成持久的威胁。”文章指责西方对普京所处困境的认知是“异想天开”。

在拉丁美洲最大，也最具全球影响力的国家巴西，普京受到的热烈欢迎就是一个令人失望的典型例子。

卢拉已经邀请普京参加11月在巴西举行的20国集团领导人峰会，尽管巴西是国际刑事法院的成员国，有义务执行法院对这位俄罗斯领导人的逮捕令。（12月，卢拉回避了普京如果露面是否会被捕的问题，称这是“司法决定”。）

周三，卢拉和布林肯在巴西首都巴西利亚会晤时提起了巴西在俄乌战争的一贯中立立场。卢拉呼吁进行和平谈判，这一立场遭到了乌克兰的批评。卢拉还说，美国向基辅运送武器是在助长战争。布林肯告诉卢拉，美国认为目前的外交条件还不成熟。

当天晚些时候，布林肯抵达里约热内卢参加20国集团外长会议，并听到巴西最高外交官毛罗·维埃拉说，“巴西不接受一个通过武力解决分歧的世界。”

俄罗斯外交部长拉夫罗夫也出席了会议。布林肯和少数几位盟国的外长谴责了俄罗斯的战争，而其他官员则效法巴西外长，要么表达中立的态度，要么对这场冲突保持沉默。

在周四的新闻发布会上，布林肯断言，拉夫罗夫在整个会议期间都听到了批评，“很多人强烈一致表示”，他说：“必须结束俄罗斯的侵略。”

去年，拉夫罗夫在印度参加了一个类似的活动。他在2023年访问了十几个非洲国家，包括南非、苏丹和肯尼亚。去年4月，他在总统官邸受到了卢拉的欢迎，周四还会在巴西利亚再次见到巴西总统。

他上个月在纽约会见了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俄罗斯外交部在新闻稿中宣传了这一消息，其中显示两人握了手。

在联合国，美国领导的谴责这场战争的决议在与美国或俄罗斯关系不密切的国家中几乎没有得到支持，这表明它们不愿被迫在这场冲突中站在任何一边。

“这些国家担心被视为大国竞争棋盘上的棋子，”华盛顿欧洲政策分析中心主席阿丽娜·波利亚科娃说。“上届政府对我们与其中许多国家的关系造成了很大损害。我们一直没有被视为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

“俄罗斯的虚假信息在很多地方都很有效，”她还说。“在这些国家中，俄罗斯已经投资了几十年。”

俄罗斯还努力避免因入侵后食品和能源价格上涨而受到的指责。几周前，俄罗斯向尼日利亚免费提供了3.4万吨肥料，这是俄罗斯向非洲提供的几批免费肥料之一。

普京能够负担得起如此慷慨的援助，更不用说在乌克兰东部进行一场消耗战，这是因为俄罗斯已经通过在其他大洲销售更多能源来弥补失去欧洲能源客户导致的损失。国际能源机构上个月报告称，俄罗斯去年12月每天出口780万桶石油，是9个月来的最高水平，仅略低于战前水平。

与此同时，当月石油出口收入为144亿美元，为半年来的最低水平。该机构称，西方国家对俄罗斯石油实施价格上限的努力似乎已经影响了俄罗斯的总收入，全球原油市场价格也在下跌。

分析人士说，俄罗斯目前的地位得益于拜登总统对以色列-加沙战争的支持。许多领导人认为，美国谴责俄罗斯对乌克兰平民区和基础设施的袭击是虚伪的，他们并不接受以色列在努力避免平民伤亡、俄罗斯故意针对无辜者的说法。

除此之外，俄罗斯还成功地与其亲密伙伴建立了更紧密的联系，波利亚科娃称之为“新的威权联盟”。这些国家——中国、朝鲜和伊朗——以各种形式向莫斯科提供援助。朝鲜正在向乌克兰战场运送弹道导弹，伊朗继续向俄罗斯运送无人机，而在避免向俄罗斯出口武器的同时，中国允许各种军用和民用设备落入莫斯科手中。

中国一直保持着与俄罗斯的贸易往来，并且正在填补西方公司留下的空白，确保了从家居用品到金融服务的一切供应。

俄罗斯外交部长拉夫罗夫（左）上月会见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联合国此前一再谴责了俄罗斯对乌克兰的侵略。 Spencer Platt/Getty Images

至于旨在限制俄罗斯获得高科技，尤其是可用于现代武器的设备的制裁，普京找到了变通办法。在它的邻国，比如亚美尼亚，以及虽然是北约成员，但没有加入美国制裁体系的土耳其，私营公司可以进口微芯片和其他物品，再出口到俄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