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作品看起来简单,但卡茨解释,“你要是能画上个20年,你的画也会让人看着觉得毫不费力。”他30岁的时候才明确了方向,决心画眼前人、身边景。从那时开始,他的目光集中在自己的生活周围,家人和朋友就是模特,每天睁眼看到的风景就会浮现于画布。就像这次中国展览,墙上有他的两句话,“What’s in front of me is what’s most interesting.(在我面前的才是最有趣的)”“Reality is Now.(真实即当下)”所以他最常画、最爱画的,也就是最亲近的人——妻子艾达。他画了艾达60多年,至少1000张画。
难免有人觉得我的画看上去很简单。我不指望不是画家的人能看懂我作品背后的难度,但其实它需要很复杂的技巧。有时候我都会因为画画而做噩梦,我经常会做两种梦:一种是我画不出对的颜色;另一种是搞不清涂到哪一层了,因为我的画是一层一层画的,“湿盖湿”的技巧,速度很快,没有修改。 93岁也要坚持创作 我出生于纽约一个犹太家庭。1946年,我考上了库伯联盟学院(The Cooper Union College)。这是一所私立学校,位于纽约曼哈顿,地理位置好,还可以提供全额奖学金,很多小孩都想考进这里。
Alex Katz早期水彩作品我的父母都特别爱艺术。我母亲是个演员,四岁起她就让我背诵埃德加·爱伦坡的诗歌。我爸爸呢,本来应该当个学者的,他的父辈们都是搞学术的,只可惜他成了个花花公子,但是他对于我学艺术从来说一不二。我把家里整个墙面台阶都涂满了蜡笔画,他们虽然吓了一跳,但也没说什么,这些画就在那面墙上维持了十年。
论艺术界的“宠妻狂魔”,
没人比得过Alex Katz(亚历克斯·卡茨)。
他今年93岁,
不仅依然活跃在当代艺术圈,
更是因为他画了妻子艾达60年,
创作了近千幅画像,为人津津乐道。
在美术史上鲜有人像卡茨一样,以妻子为原型,
一画就是半个多世纪。
蓝色雨伞, 1972
艾达与花, 1980
亚历克斯和艾达画她的笑,她的羞涩,她的年轻,她的老去,
“艾达之于我就好像朵拉·玛尔之于毕加索。
但艾达更美,
她可以轻松赢得‘美国小姐’的头衔。”
在卡茨的画里,艾达永远像个明星。
亚历克斯·卡茨上海个展现场
这次,卡茨在中国的首场美术馆级大展来了,
囊括34件油画、装置、雕塑作品。
作为波普艺术先驱,
他影响启发了不少鼎鼎大名的艺术家,
包括安迪·沃霍尔、朱利安·奥培等等。
疫情原因,
我们与他视频连线完成了一次独家专访。编辑 谭伊白 自述 亚历克斯·卡茨
亚历克斯·卡茨接受一条采访“疫情这段时间,我们都待在小镇的工作室里,这里没有wifi,所以只能手机与你视频了。”采访前10分钟接到这个消息,我们有点担忧,怕画面只能框住一张脸。视频准时接通,没想到卡茨已经架好了“机位”,背景是他刚刚完成的两幅大尺幅的画。卡茨坐在画面中央,花衬衫,牛仔裤,纽百伦小白鞋,这是93岁的他。他略显严肃地开始回答问题,声音很沉,渐渐地越来越放松,有时候不像在看着镜头,反倒是看着对面的儿子儿媳,跟他们聊自己的创作理念和对他们妈妈、也就是艾达的爱。原定30分钟的采访,他聊了50分钟,一点也没觉得疲惫。
夏日野餐, 1975
三重奏, 2015
三棵树, 2018他花了十年才找准自己的风格。在他刚开始画画的头十年,卡茨亲手毁掉了自己一千多幅画作,画了撕,撕了画,直到确定了要走的方向。无论市场推崇什么类型的艺术,别的艺术家在做什么尝试,卡茨一直埋头坚持自己。
戴泳帽的艾达, 2004
艾达, 2014见过卡茨画的人,不会不熟悉艾达,但见过艾达的人,又很难说自己100% 认识她, 因为画里的她的美在一直变幻。
穿黑毛衣的艾达, 1957遇到艾达后,他立即为她画了人像,画中艾达穿着一身黑灰色连衣裙,按照卡茨说的,“她美得能扰乱交通。”以下是亚历克斯·卡茨的自述。
朗德山, 1977艾达是个天生的模特,你看1977年的“Round Hill(朗德山)”,她穿着泳衣,随便一摆就是模特标准动作。
艾达,艾达,1959
穿条纹裙的艾达, 1981
戴墨镜的艾达, 1990
红色大笑,1995她实现了我对她的所有想象,她是个完美的母亲,也是个完美的妻子。所以我特别庆幸我的家中有她存在,我也特喜欢利用这一点,就是老拿她画画。最初我要给她画像,她还是挺受宠若惊的,后来就有点被我画烦了,我在五六十年代画了大量的她,现在还画,就是频率减少了点。但即使现在她一头白发,走进屋子还是能震慑住所有人。
艾达,2011
红帽子艾达,2015
艾达在西班牙,2018
穿红毛衣的艾达, 2019我们的关系每十年就会发生一次变化,这是肯定的,因为爱也不能让时间停止,口头上说我会永远爱你又有什么用呢?所以时间一变,我们也变,新的举动、新的互动产生,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往另一个方向更加成熟地生长。
黑色裙子, 1960在儿子出生之后,她就放弃了自己的科学事业,人生只在我的画布上度过了。我从一开始画一个艾达,到一张画里出现六个艾达,我想抓住她每个动作每个表情,画里如果只有一个她,当然不够了。
白玫瑰, 2014
黄鸢尾, 2020
春花, 2017
夏花, 2017一段时间后,花梗会向各个方向生长,花瓣大量的飘落在空中,叶子散落在画的各个角落。因为你不能很长时间只盯着一个东西看,你的眼睛会保持一个持续移动的状态。
屋顶, 1989
薇薇安, 2017
我相信我的作品在中国很容易与观众产生共鸣,一个原因是因为绘画简洁明了的主题,其次是因为我的绘画手法与中国书法相似。所有的笔触都是特定且一气呵成的,不会毫无章法,所以我觉得中国观众可以很好地理解我的作品。
Alex Katz早期水彩作品我的父母都特别爱艺术。我母亲是个演员,四岁起她就让我背诵埃德加·爱伦坡的诗歌。我爸爸呢,本来应该当个学者的,他的父辈们都是搞学术的,只可惜他成了个花花公子,但是他对于我学艺术从来说一不二。我把家里整个墙面台阶都涂满了蜡笔画,他们虽然吓了一跳,但也没说什么,这些画就在那面墙上维持了十年。
亚历克斯·卡茨和儿子文森特·卡茨有一次我和伙伴跑出门画水彩画,拿回家给他看,他说:“你以后肯定能成为一个艺术家的!”但就在我16岁那年,他车祸去世了。这对我和妈妈的打击很大,也意味着从那之后我得负担家里的生活。我开始出去打工补贴家用,同时还得画画。
因为疫情,我和家人现在在宾夕法尼亚州的斯托克顿市,住在一个农场里,把它改成了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