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多间大学在校研究生总量超过本科生,被视为经济下滑之际,学生逃避求职的缓冲。不过中国研究生直言在时局动荡下延长学习时间,换取培养第二专长或等待未来更容易就业的空间。https://t.co/gwKkgn30Jq pic.twitter.com/S89ssMLmj3 — 美国之音中文网 (@VOAChinese) September 20, 2024
中国多间大学在校研究生总量超过本科生,被视为经济下滑之际,学生逃避求职的缓冲。不过中国研究生直言在时局动荡下延长学习时间,换取培养第二专长或等待未来更容易就业的空间。https://t.co/gwKkgn30Jq pic.twitter.com/S89ssMLmj3
资料照:中国复旦大学2013届毕业生典礼。(2013年6月28日)
中国多间大学在校研究生总量超过本科生,被视为经济下滑之际,学生逃避求职的缓冲。不过中国研究生直言,在时局动荡下延长学习时间,换取培养第二专长或等待未来更容易就业的空间。
中媒澎湃新闻9月16日报道兰州大学日前公布2024年的在校研究生首次超过本科生总量。无独有偶,浙江工业大学数据显示,录取研究生新生5382人,首超本科生新生5342人。这一趋势自2021年起在中国各大高等学校陆续显现。
北京清华大学2023年12月数据指出,该学年本科生新生人数3760人,而硕博研究生人数12069人。上海复旦大学2023年10月统计本科生总人数15164人,研究生人数36690人,相差悬殊。
就业市场萎缩刺激读研
在厦门就读博士班的廖先生分析,博士生门槛虽高,但全日制博士生有生活费、奖学金和伙食费津贴等诱因,成为进修的动力。
不过廖先生也坦言,如果本科专业不易求职,两年制硕士班成为学生转换跑道的机会,培养第二专长。
廖先生举例说,中国楼盘崩跌不见底,一些本科就读土木工程的学生因为看坏房市,硕士班纷纷“跳船”,选择知识产权等较有前景的产业。
在台中的逢甲大学通识教育中心助理教授林展晖认为,一方面企业职位竞争剧烈,高素质跟高层次的人才需求越趋旺盛,然而本科生程度不足以支撑技术创新和科学研究领域的需求,因此在特定领域的产业读研仍有其必要性。
据新华社3月1日发布的中国教育部统计,2023年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达到60.2%。随着中国本科教育普及,也凸显大学文凭含金量降低,在就业市场不具备竞争力。
另据北京市教育委员会数据,理工学科的硕士招生数是文史哲学科的近百倍,林展晖表示,这反映出就业市场的重理工轻人文,硕士生自然跟着就业机会“逐水草而居”。
另一方面,林展晖指出,更多人选择读研只是看坏中国经济,准备再等两年看情势会不会好转。
林展晖告诉美国之音:“就业市场已经萎缩,同时毕业生还是这么多。过多的人每天游手好闲,另外一条出路那就是回到学校再进修,暂时逃避职场的竞争压力而回到学校。”
在深圳担任留学顾问的雷先生以书面回覆美国之音表示,中国经济放缓,公办民办大学持续扩招,中国本科生随之增长,高教趋势走向“不读研,大学毕业意味失业”。
本科毕业生工资水平较研究生略低,种种就业困境促使本科生读研,除了争取更高学历,也成为就业缓冲期。雷先生直言“读研一半是真能帮助就业,一半是逃避心态”。
与此同时,中国将逐步延长退休年龄,雷先生认为就业市场腾不出工作岗位,年轻人求职更困难,只能等待就业环境转好才会降低学生读研的动机。
中国高教畸形化催生“流浪硕、博士”
林展晖表示完整支撑国家的就业体系应包括基层的技职教育、大专学校和少部分钻研学术的硕博士生,借镜发达国家,越高阶的教育学位人数应递减。但中国高等教育畸形化发展,呈现反金字塔,培养过多研究生却无法衔接就业市场,最终依然无法解决青年失业率攀升的问题。
长此以往,会出现“上层工作竞争激烈,但下层工作没人做”,高学历青年眼高手低,不愿意从事基层工作,当付出成本与获取收益有落差,未来“流浪硕、博士”会越来越多,将对国家发展造成巨大影响。
事实上,“多所高校已本研倒挂”现象在中国社媒受到关注,话题登上微博热搜,财经博主“烟雨楼百年”批评“教育改革玩得太畸形了,躲就业有用吗?难道市场会越来越好吗?”。北京的财经博主“周思CIO”直言“教育产业化越做越大”。
湖南博主“达克鸭唐”指出“在一段可见的时间内市场无法提供这么多岗位,只好把问题交给未来了”。作家王国进评论说,“如果高校不能适应国家对创新型、开拓型人才的需求,改革学生培养方式,那么几年后社会上可能会累积更多的就业压力。”
职场就业不再是“Z世代”青年首要目标
在上海博士班研修社会学研究的曾小姐认为,在校硕博士总量连年增加的原因应与许多研究生无法按时毕业有关,因为中国高校研究生承担沉重的发表期刊压力,无法达到发表要求者会导致延迟毕业。
但若以新生人数来看,一线城市或“985名校”常见硕博士与本科生人数呈两倍差距,曾小姐表示是顶尖大学人口吸力导致,全国大学的本硕博新生人数依然呈现金字塔型。
从经济大环境来看,疫情时期的大学生通过远距网课学习,专业能力与社会互动的训练相对贫乏,也造成进入社会以后无法接轨。
曾小姐对美国之音说:“因为经济或就业环境的关系,选择不要就业然后直接读研,从大方向来说很有可能。这个现象的背后是后疫情时代的遗留。这批大学生明显缺乏一些社会化的能力,至少在招聘面试这一关,他们不容易达到以前(大学生)一样的水准。”
但另一方面,曾小姐指出被称为“Z世代”的中国学生善用网络和社媒取得资源,像是成为KOL(关键意见领袖)获得收入,与上一世代的“赚钱”思维有极大差异,进入职场就业不再是青年首要目标。
此外,各学科硕博士生每月都有人民币1,000-5,000元不等的津贴,且中国高校鼓励创业,通过竞赛可获得创业基金启动小项目,曾小姐直言“维持学生本业,同时有多元收入自由发展,学生何乐不为?”
经济放缓逆转留学潮
中国高教本研人数“倒挂”,與之对照的是海外留学人数持续下降。根据教育网《中国教育在线》1月16日分析,高校出国留学人数大幅下挫,比如清华大学2023年本科生出国率仅15.6%,和2018年相比,下降超过10个百分点。
台湾逢甲大学助理教授林展晖也点出,自疫情影响和国际局势变动,中国留学潮也出现改变。除了疫情期间使中国减少了出国留学人数,地缘政治的美中对抗也使得留学签证审查趋于严格,再加上中国经济衰退幅度高,许多留学生家庭“断供”,留美学生逐年减少,少部分转往欧洲或其他国家,更多数家庭选择在中国读研究所。
深圳留学顾问雷先生指出則观察到,在中国留学人数出现下降趋势的同时,低龄游学的市场却是蓬勃发展,“短期高价”的夏令营体验接受度高。推测是因为留学属于长线投入,家长在考量经济能力时会更加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