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历不但是敲门砖,也是我下不来的高台,更是孔乙己脱不下的长衫”。 据央视网报道,一些刚走上社会的年轻人,会用“孔乙己文学”映衬自己当下的处境。 孔乙己是鲁迅小说里的人物,一个没有考上秀才的书生,也是咸亨酒店里“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他端着读书人的架子不愿从事体力劳动,“如果我没有读过书,我可以找别的活做,可我又偏偏读过书”—— 孔乙己的穷困潦倒有迹可循。 但回到现实里,我们恐怕很难发出快活的声音。 已经很难考究,所谓的“孔乙己文学”具体是何时何地火起来的。但差不多同时期,中传硕士毕业5年存款5000的视频火了,她们的上一份工作是在火锅店打扫卫生。后来我们又听到了“超市招聘底薪6500元引大学生排队”、“校园里出现洗碗工招聘广告”的新闻。2022年,高校毕业生人数达到1076万,又一次创下历史新高。孔乙己式的无奈不是眼高手低,而是当代社会与就业结构性矛盾的真实写照。正如央视网评论所说,要正视背后的焦虑。 当一批年轻人在祈福条上写满了上岸、困顿于长衫和未来的时候,也有人做出了一些不太一样的选择。 蓝鲸财经找到了几位正在做零工、想尝试做蓝领以及体验过体力活又到重新回到办公室的年轻朋友,聊一聊他们是怎样脱下了长衫、他们的腰酸背痛或者快乐悲伤。选择没有高低优劣之分,它们都是时代的注脚。 当985去给海胆掏屎、研究生在服装小店收银 陵容曾经为上岸扑腾了很久。 她是985大学毕业的文科生,在家乡的银行、上海的大企业都工作过,后来还考了几次公,尽管她的本科专业听起来很适合做公务员,但这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帮助。低落迷茫地度过了很长一段“半夜三点睡、中午十二点起”的生活后,陵容想着换个环境会不会好一点?偶然间她了解到“打工度假签”,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到澳洲。 但“大环境”二字似乎很难完全为个人际遇买单。初到澳洲的一段时间里,她是低迷、迷茫的。为了还清信用卡上的两万块,陵容开始打零工,并试着攒点钱来读书。留学生做体力活是很常见的,最开始陵容做的也是餐馆服务员、酒店清洁这样的工作。 没有落差是假的。“印象最深的是在餐馆当服务员的时候,觉得自己为什么要在饭点不能吃饭,而是服务别人。” 陵容表示,但习惯了也就好了,不过她还是由此确定了自己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不喜欢服务别人,“所以之后就转战农场了。” 后来,她去过四季豆厂、玉米厂、蓝莓场、樱桃厂等,看过葡萄从生长到结果,给海胆掏过屎,长刺短刺都掏过。农场的工作开阔、自由、不用动脑,她发自内心地喜欢摘果子和掏海胆。三四年零工生活期间,陵容还读了一个研究生,目前正在等待工作签证,“那样,就有更多的时间摘果子和掏海胆啦。” 给生蚝洗澡的装备 / 受访者供图 零工某种程度上意味着自由,和不稳定。所以有些暂时脱下长衫的年轻人,会把打零工当成一种过渡。 设计专业研究生毕业的蜜瓜,已经做了一个多月的收银工作。在此之前,她做了几天培训机构的小学老师,但她就是不喜欢小孩;更早之前,蜜瓜做过正儿八经专业对口的设计,但因为公司待遇一般最终离职。大概是可以预料到的,工作并不好找,蜜瓜焦虑了一阵子,决定捡起上学时候就萌生的创业想法。 正式创业之前,她得攒点钱——但是工作并不好找——这是一个闭环。既然如此,蜜瓜想着不如找一份不费脑的工作,至少消解一下焦虑。这样看来,收银和看店就是一份好工作,没有难度没有绩效压力,因为店够小也几乎没有同事和人际矛盾。 蜜瓜一周去店里三天,从早上十点工作到晚上十点,因为长时间站立她的身体极度疲劳精神却无此放松,晚上到家都是秒睡。一个设计出身的人,每天睡眠都很好——听起来很像童话了。 打零工以后:焦虑是明确具体的,快乐也是 蜜瓜也没想过,有一天会给小店打工,偶尔会恍惚“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但她切实地感受到内耗被缓解,焦虑正在变得具体和明确,比如她现在会希望今天业绩好一点就行。 和陵容不一样的是,蜜瓜喜欢和人打交道,喜欢观察不同的陌生人。她提到了一对老夫妻,他们是来杭州的游客。奶奶相中了一件卡通毛衣,试穿时很高兴地问爷爷“好看吗”,爷爷就直接打开了付款码,笑眯眯地跟蜜瓜说:这么大年纪还喜欢这么花哨的,真拿她没办法。 买完以后两个人高高兴兴出去了,她被这种单纯的快乐所感染,觉得这大概就是“小确幸”。收银工作总归是有些无聊重复的,所以空闲时她会自己带着pad画点画,有花生啊袜子啊、有她的朋友和各种奇怪的设计。她想好了,要用“花生”来命名未来的设计品牌,吃夫妻肺片咬到花生、打零工遇到可爱客人时那种小小的快乐。 蜜瓜的朋友们还是不是太能理解她做收银的选择,但她们同样会来接她下班。她们在打了烊的店里放rap,在这个城市开始夜生活的时候蹦一场小小的迪。 蜜瓜和她的朋友 / 在店里闲暇时的画作 受访者供图 发自内心地喜欢一项零工毕竟还是难得的,但网友@喵无 很幸运。211大学毕业后,喵无去了沈阳一家宜家打冰淇淋甜筒。她自述称,这是一份只需要专注于当下的工作,“在纸箱里挑选一个完美无瑕的蛋筒,然后一圈一圈把冰淇淋绕出完美的形状,看到顾客拿到甜筒时惊喜的表情,那种感觉是在格子间里感受不到的”。 在澳洲做零工的陵容也找到了属于她的“打甜筒”时刻——给海胆掏屎。所谓海胆的屎,其实是它内脏的总和,包括海藻、肠衣之类。由上一个工序的共有把海胆敲开取出来之后,陵容负责用镊子把这些“屎”取下来。她解释称,其实这种屎味不算很臭,活儿本身反倒很新鲜,“我只要专注于把它挑干净就好”,陵容体会到了沉浸于事物本身的乐趣。 接受采访时,陵容刚刚结束的是摘蓝莓和摘树莓的工作,这是她最享受的零工。她喜欢果园的开阔,也喜欢被水果包围的感觉。摘果子等零活大多是计件工资,多劳多得,且只需要自己卷自己。陵容觉得这和当明星差不多,摘一筐果子、折一摞盒子、嘎一公斤扇贝,会得到相应的钱;就像明星演一集剧、唱一首歌、跑一个通告多少钱一样。 一个半月摘了两吨蓝莓 / 受访者供图 到目前为止,陵容已经是一个断断续续摘了三年果子的熟练工了。最多的时候,她一天八小时可以摘到101公斤蓝莓,时薪50澳元;今年夏天,她摘了两吨多蓝莓,肚子里也吃了不少。 有趣的是,去果园打零工除了熟人推荐,有时也是需要写简简历。今年夏天过去,陵容的简历可以加一条“丰功伟绩”了。当记者问及这类简历和以往面试银行、大企业有什么不同时,她很快回复了一句:“不用吹牛了。” 过了没多久,陵容补充称,“吹牛摘了三吨也行哈哈哈”。 蓝领不容易,“体力活的累超出了脑力工作者想象” 但陵容是换了很多很多份零工以后,才找到她的果园和蓝莓的。更早的时候,她在四季豆厂当挑拣工,她要把不同毛病比如烂的、有虫的、太短的、太弯的豆子都摘出来,还要把梗全部拔掉。大部分无聊空洞的时间里,她脑子里什么都想,将一生都走了好几遍。 “我也是一路走一路看,挑选自己喜欢做的和能做的。” 陵容现在会摘半年果子,剩下半年回到海鲜厂掏海胆,每周上三四天班,“我很喜欢这个节奏。” 但她直言,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这样耗费体力的重复计件工作。 体力劳动本身或许并不是化解焦虑的良药,对此小路也有话想说。她是我们的同行,一个记者,自去年裸辞以后摆烂游荡,去咖啡店做过店员,也在书店打过工,最后去到了景德镇捏泥巴。 但实际上做陶艺的过程很痛苦,这是一份技术活,就意味着不断的失败和漫长的学习。陶瓷很脆弱,她也很脆弱,手上长了四个冻疮,全身上下多处酸痛,干活的时间比以前加班写稿啊还要长,“体力活的累超出了脑力工作者的想象”。 体力活动哪有那么美好?心态爆炸了一段时间后,小路又回去打工捡起了老本行。 不光是这种本身的疲劳,成为体力工作者或者成为蓝领在我们目前所处的环境下,似乎并不是一个很成熟的议题。 正在某车企做审计的阿健,他的理想就是成为一个蓝领。他时常觉得自己的工作没有实在的产出,还有很多虚伪的规矩。但是他看到园区里的工人完整地组装一起辆车、然后结伴去吃饭,就会羡慕和向往这种产出的感受、这种工作和生活明确区分、不会被“追杀”的生活。 但是他至今没有迈出脱下长衫的一步。成年人总要考虑现实压力,阿健觉得目前蓝领的待遇并没有很好,这才是许多人望而却步的原因。而这背后又涉及到整个社会对于工种的看法和整个国家的职业教育体系问题。 而尝试体力劳动,也不意味着它会成为长久的事业。很享受自己目前状态的陵容表示,其实她也说不准未来会做什么,未来一年大概率还是在摘果子、海鲜厂之间横跳。有可能也会学新的东西,但现在她只想享受当下。 她其实已经记不太清那段低落的、踌躇的时光,但陵容可以感受到的不同是:以前跟风追逐别人觉得好的路,“现在我只是在认真过自己的生活,开心放自己的屁。”
“学历不但是敲门砖,也是我下不来的高台,更是孔乙己脱不下的长衫”。
据央视网报道,一些刚走上社会的年轻人,会用“孔乙己文学”映衬自己当下的处境。
孔乙己是鲁迅小说里的人物,一个没有考上秀才的书生,也是咸亨酒店里“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他端着读书人的架子不愿从事体力劳动,“如果我没有读过书,我可以找别的活做,可我又偏偏读过书”—— 孔乙己的穷困潦倒有迹可循。
但回到现实里,我们恐怕很难发出快活的声音。
已经很难考究,所谓的“孔乙己文学”具体是何时何地火起来的。但差不多同时期,中传硕士毕业5年存款5000的视频火了,她们的上一份工作是在火锅店打扫卫生。后来我们又听到了“超市招聘底薪6500元引大学生排队”、“校园里出现洗碗工招聘广告”的新闻。2022年,高校毕业生人数达到1076万,又一次创下历史新高。孔乙己式的无奈不是眼高手低,而是当代社会与就业结构性矛盾的真实写照。正如央视网评论所说,要正视背后的焦虑。
当一批年轻人在祈福条上写满了上岸、困顿于长衫和未来的时候,也有人做出了一些不太一样的选择。
蓝鲸财经找到了几位正在做零工、想尝试做蓝领以及体验过体力活又到重新回到办公室的年轻朋友,聊一聊他们是怎样脱下了长衫、他们的腰酸背痛或者快乐悲伤。选择没有高低优劣之分,它们都是时代的注脚。
当985去给海胆掏屎、研究生在服装小店收银
陵容曾经为上岸扑腾了很久。
她是985大学毕业的文科生,在家乡的银行、上海的大企业都工作过,后来还考了几次公,尽管她的本科专业听起来很适合做公务员,但这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帮助。低落迷茫地度过了很长一段“半夜三点睡、中午十二点起”的生活后,陵容想着换个环境会不会好一点?偶然间她了解到“打工度假签”,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到澳洲。
但“大环境”二字似乎很难完全为个人际遇买单。初到澳洲的一段时间里,她是低迷、迷茫的。为了还清信用卡上的两万块,陵容开始打零工,并试着攒点钱来读书。留学生做体力活是很常见的,最开始陵容做的也是餐馆服务员、酒店清洁这样的工作。
没有落差是假的。“印象最深的是在餐馆当服务员的时候,觉得自己为什么要在饭点不能吃饭,而是服务别人。” 陵容表示,但习惯了也就好了,不过她还是由此确定了自己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不喜欢服务别人,“所以之后就转战农场了。”
后来,她去过四季豆厂、玉米厂、蓝莓场、樱桃厂等,看过葡萄从生长到结果,给海胆掏过屎,长刺短刺都掏过。农场的工作开阔、自由、不用动脑,她发自内心地喜欢摘果子和掏海胆。三四年零工生活期间,陵容还读了一个研究生,目前正在等待工作签证,“那样,就有更多的时间摘果子和掏海胆啦。”
给生蚝洗澡的装备 / 受访者供图
零工某种程度上意味着自由,和不稳定。所以有些暂时脱下长衫的年轻人,会把打零工当成一种过渡。
设计专业研究生毕业的蜜瓜,已经做了一个多月的收银工作。在此之前,她做了几天培训机构的小学老师,但她就是不喜欢小孩;更早之前,蜜瓜做过正儿八经专业对口的设计,但因为公司待遇一般最终离职。大概是可以预料到的,工作并不好找,蜜瓜焦虑了一阵子,决定捡起上学时候就萌生的创业想法。
正式创业之前,她得攒点钱——但是工作并不好找——这是一个闭环。既然如此,蜜瓜想着不如找一份不费脑的工作,至少消解一下焦虑。这样看来,收银和看店就是一份好工作,没有难度没有绩效压力,因为店够小也几乎没有同事和人际矛盾。
蜜瓜一周去店里三天,从早上十点工作到晚上十点,因为长时间站立她的身体极度疲劳精神却无此放松,晚上到家都是秒睡。一个设计出身的人,每天睡眠都很好——听起来很像童话了。
打零工以后:焦虑是明确具体的,快乐也是
蜜瓜也没想过,有一天会给小店打工,偶尔会恍惚“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但她切实地感受到内耗被缓解,焦虑正在变得具体和明确,比如她现在会希望今天业绩好一点就行。
和陵容不一样的是,蜜瓜喜欢和人打交道,喜欢观察不同的陌生人。她提到了一对老夫妻,他们是来杭州的游客。奶奶相中了一件卡通毛衣,试穿时很高兴地问爷爷“好看吗”,爷爷就直接打开了付款码,笑眯眯地跟蜜瓜说:这么大年纪还喜欢这么花哨的,真拿她没办法。
买完以后两个人高高兴兴出去了,她被这种单纯的快乐所感染,觉得这大概就是“小确幸”。收银工作总归是有些无聊重复的,所以空闲时她会自己带着pad画点画,有花生啊袜子啊、有她的朋友和各种奇怪的设计。她想好了,要用“花生”来命名未来的设计品牌,吃夫妻肺片咬到花生、打零工遇到可爱客人时那种小小的快乐。
蜜瓜的朋友们还是不是太能理解她做收银的选择,但她们同样会来接她下班。她们在打了烊的店里放rap,在这个城市开始夜生活的时候蹦一场小小的迪。
蜜瓜和她的朋友 / 在店里闲暇时的画作 受访者供图
发自内心地喜欢一项零工毕竟还是难得的,但网友@喵无 很幸运。211大学毕业后,喵无去了沈阳一家宜家打冰淇淋甜筒。她自述称,这是一份只需要专注于当下的工作,“在纸箱里挑选一个完美无瑕的蛋筒,然后一圈一圈把冰淇淋绕出完美的形状,看到顾客拿到甜筒时惊喜的表情,那种感觉是在格子间里感受不到的”。
在澳洲做零工的陵容也找到了属于她的“打甜筒”时刻——给海胆掏屎。所谓海胆的屎,其实是它内脏的总和,包括海藻、肠衣之类。由上一个工序的共有把海胆敲开取出来之后,陵容负责用镊子把这些“屎”取下来。她解释称,其实这种屎味不算很臭,活儿本身反倒很新鲜,“我只要专注于把它挑干净就好”,陵容体会到了沉浸于事物本身的乐趣。
接受采访时,陵容刚刚结束的是摘蓝莓和摘树莓的工作,这是她最享受的零工。她喜欢果园的开阔,也喜欢被水果包围的感觉。摘果子等零活大多是计件工资,多劳多得,且只需要自己卷自己。陵容觉得这和当明星差不多,摘一筐果子、折一摞盒子、嘎一公斤扇贝,会得到相应的钱;就像明星演一集剧、唱一首歌、跑一个通告多少钱一样。
一个半月摘了两吨蓝莓 / 受访者供图
到目前为止,陵容已经是一个断断续续摘了三年果子的熟练工了。最多的时候,她一天八小时可以摘到101公斤蓝莓,时薪50澳元;今年夏天,她摘了两吨多蓝莓,肚子里也吃了不少。
有趣的是,去果园打零工除了熟人推荐,有时也是需要写简简历。今年夏天过去,陵容的简历可以加一条“丰功伟绩”了。当记者问及这类简历和以往面试银行、大企业有什么不同时,她很快回复了一句:“不用吹牛了。”
过了没多久,陵容补充称,“吹牛摘了三吨也行哈哈哈”。
蓝领不容易,“体力活的累超出了脑力工作者想象”
但陵容是换了很多很多份零工以后,才找到她的果园和蓝莓的。更早的时候,她在四季豆厂当挑拣工,她要把不同毛病比如烂的、有虫的、太短的、太弯的豆子都摘出来,还要把梗全部拔掉。大部分无聊空洞的时间里,她脑子里什么都想,将一生都走了好几遍。
“我也是一路走一路看,挑选自己喜欢做的和能做的。” 陵容现在会摘半年果子,剩下半年回到海鲜厂掏海胆,每周上三四天班,“我很喜欢这个节奏。” 但她直言,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这样耗费体力的重复计件工作。
体力劳动本身或许并不是化解焦虑的良药,对此小路也有话想说。她是我们的同行,一个记者,自去年裸辞以后摆烂游荡,去咖啡店做过店员,也在书店打过工,最后去到了景德镇捏泥巴。
但实际上做陶艺的过程很痛苦,这是一份技术活,就意味着不断的失败和漫长的学习。陶瓷很脆弱,她也很脆弱,手上长了四个冻疮,全身上下多处酸痛,干活的时间比以前加班写稿啊还要长,“体力活的累超出了脑力工作者的想象”。
体力活动哪有那么美好?心态爆炸了一段时间后,小路又回去打工捡起了老本行。
不光是这种本身的疲劳,成为体力工作者或者成为蓝领在我们目前所处的环境下,似乎并不是一个很成熟的议题。
正在某车企做审计的阿健,他的理想就是成为一个蓝领。他时常觉得自己的工作没有实在的产出,还有很多虚伪的规矩。但是他看到园区里的工人完整地组装一起辆车、然后结伴去吃饭,就会羡慕和向往这种产出的感受、这种工作和生活明确区分、不会被“追杀”的生活。
但是他至今没有迈出脱下长衫的一步。成年人总要考虑现实压力,阿健觉得目前蓝领的待遇并没有很好,这才是许多人望而却步的原因。而这背后又涉及到整个社会对于工种的看法和整个国家的职业教育体系问题。
而尝试体力劳动,也不意味着它会成为长久的事业。很享受自己目前状态的陵容表示,其实她也说不准未来会做什么,未来一年大概率还是在摘果子、海鲜厂之间横跳。有可能也会学新的东西,但现在她只想享受当下。
她其实已经记不太清那段低落的、踌躇的时光,但陵容可以感受到的不同是:以前跟风追逐别人觉得好的路,“现在我只是在认真过自己的生活,开心放自己的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