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请假是因为父母不舒服,80后请假是因为孩子不舒服,90后请假是因为自己不舒服,00后请假是因为看你不舒服。” 请假,为了眼前的苟且,更为了逃离上班。 2021年,被誉为“00后”本科毕业生的求职元年。作威作福惯了的老板发现,这一届打工人不好哄骗,PUA那一套也很容易被拆穿,更可怕的是年轻人正在想方设法逃离上班。 相比中年辞职的百感交集,(此处参见魏老师声情并茂的内心独白《迟到的告别,或开场白》)年轻人辞职起来都是一溜小跑,透着脱离苦海的开心。 01 这几天,接连看了几个年轻人告别职场、重新做人的故事,让我大开眼界、心生艳羡。 第一位主人公是北京某报社编辑杨林鑫,在他的描述中,报社工作日夜颠倒。工作四年,工资没怎么涨,体重倒是飙升了30斤。 纸媒的黄金时代过去了,今天追赶的热点,明天就没人能够记起。身边多数人渐渐跳槽到互联网公司,他成了留在原地的人。与女友分道扬镳后,杨林鑫拒绝互联网大厂邀约,决定去寺庙当工作人员。▲杨林鑫(图/杨林鑫供图) 才26岁的他,有了法号弘鑫,过上了诵经、吃斋的日子。明明要躺平,却在寺庙里支棱起来了,还成功瘦身30多斤,变成励志“鑫”。 第二位主人公自称是懒散的年轻人,却如同徐霞客一般在各地游历。 不过,学美术的潘登选择的旅游方式,颇为与众不同。别人是打卡热门景区,他是专挑各地“鬼城”。 低房租,成了他标记城市的游标卡尺。这些年,他住过月租700元的广东阳江海陵岛,待过月租500月的山东海阳海景房,还有峨眉山脚下月租800元的新房。这些房子,大都家具卫浴全新。当然,替他埋单的,是投资“鬼城”海景房业主脑子里进的水。 还有一位小伙子,今年28岁。 乐晓雲从重庆辞职后去新疆散心,这一散就是2个半月。因为他在新疆新源县买了一匹大白马,准备骑上4000公里回家乡。 对格子间里的社畜来说,我们只能望着老板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他们却能抬头看着蓝蓝的天,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乐晓雲(图/微博) 从某种程度上看,他们也代表了当代年轻人的心态,上班是不可能上班的,这辈子都不想上班。 厌班症,怎么就成了当代年轻人的心病? 02 先从理论的高度分析分析。劳动是人类生活的第一需要。这话,确实是马克思说的。 马导师还说过,劳动者应该在实践中体会创造的幸福和愉悦。一旦劳动被异化、人类被异化,人的生产就沦为动物的活动。个体在劳动中只会否定自己、感到不幸,人们会像逃避鼠疫一样逃避劳动。 原来早在一百年多年前,马克思就预言了社畜的诞生。不过,《共产党宣言》都诞生了170多年,普罗大众眼瞅着“真理的味道非常甜”,可就是吃不到嘴边,不知道“按需分配、各尽其能”的天下大同啥时候能实现。 当代年轻人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每个月有那么30几天不想上班。”老板也学会了回怼,“你带着上坟的心情去上班,还嫌工资少!没发你冥币就不错了。” 时光倒流50年,年轻人最骄傲的事儿就是能接班。 啥叫接班?现在的00后可能听得一脸懵圈。简言之,就是用工岗位的代际传递。其规范称呼为“子女顶替就业制度”,是指父母退休、退职后,由其子女办理手续,顶替空下来的名额,进入父母原工作单位上班。 制度发源于上世纪70年代末,当时共有1776.48万知青返程,城镇就业形势严峻。为了让年轻人有班可上,子女顶替制度大规模实施。不过,当时一家普遍有七八个孩子,能接班的也只有一人,其他人还得自谋出路。 当时,我妈在家中排行老二,因为大姨嫁到了农村,她接了姥爷的班,当上了包子铺的收银员。 而在共和国成立之初,拿着铝饭盒上下班的工人,更不知道啥叫厌恶上班。他们浑身充满了当家做主的自豪感。想当年,工人阶级那叫一个牛,吃着国家供给粮、住着分配的职工宿舍,厂区里更是幼托入学一条龙,生老病死都能在工厂大院里搞定。 那时候,劳动者“热爱”上班,其实源自一种归属感。人们像“我爱我家”一样,热爱红砖铺就的大院、热爱机器轰鸣的厂房,盼着它长长久久运转下去,是一种搭乘时代顺风车的心理。 当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每个人都不会被抛下车,因为我们是“厂里人”。 而当归属感荡然无存,深度捆绑关系被脆弱的劳动合同所取代,当代年轻人对工作的热爱也随之消退。▲图/图虫创意 “上班996,下班ICU”的高强度就业;社交软件的出现,让休息时间被侵蚀,每天处于“隐形加班”状态;高度机械、重复的工作,让个体更像是流水线上的螺丝钉,找不到存在感和工作的意义…… 戴着打工人的面具,看不到确定性的未来,只剩饱受摧残……对很多年轻人来说,一想到上班不是元气满满,而是怨气满满。 03 当然,这样的局面也在悄然改变。更多“00后”大学生想的不再是找一份工打,而是择一份就业。 据智联招聘发布的《2021大学生就业力报告》显示,“00后”的就业去向呈多元化趋势,不少“00后”选择自由职业、自主创业、慢就业等方向,以寻找自我价值。据统计,近三分之一的毕业生有从事自由职业的打算。其中包括小龙虾、螺蛳粉、上门美甲、直播带货…… 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出路。 曾经的接班制,让返城知青可以子承父业。如今,互联网时代的数字灵工也给年轻人送上了新饭碗,诸如野生摄影师、情感博主、自媒体撰稿人等等,干好了都能养活自己。 不信你看六神磊磊,扔掉国社铁饭碗,端上读金庸的金饭碗,非但不用在体制内论资排辈,接高端广告都接到手软…… 其实,上班也好,工作也罢。年轻人真正想要寻找的,是不负此生的一万种方式。
“70后请假是因为父母不舒服,80后请假是因为孩子不舒服,90后请假是因为自己不舒服,00后请假是因为看你不舒服。”
请假,为了眼前的苟且,更为了逃离上班。
2021年,被誉为“00后”本科毕业生的求职元年。作威作福惯了的老板发现,这一届打工人不好哄骗,PUA那一套也很容易被拆穿,更可怕的是年轻人正在想方设法逃离上班。
相比中年辞职的百感交集,(此处参见魏老师声情并茂的内心独白《迟到的告别,或开场白》)年轻人辞职起来都是一溜小跑,透着脱离苦海的开心。
01
这几天,接连看了几个年轻人告别职场、重新做人的故事,让我大开眼界、心生艳羡。
第一位主人公是北京某报社编辑杨林鑫,在他的描述中,报社工作日夜颠倒。工作四年,工资没怎么涨,体重倒是飙升了30斤。
纸媒的黄金时代过去了,今天追赶的热点,明天就没人能够记起。身边多数人渐渐跳槽到互联网公司,他成了留在原地的人。与女友分道扬镳后,杨林鑫拒绝互联网大厂邀约,决定去寺庙当工作人员。
▲杨林鑫(图/杨林鑫供图)
才26岁的他,有了法号弘鑫,过上了诵经、吃斋的日子。明明要躺平,却在寺庙里支棱起来了,还成功瘦身30多斤,变成励志“鑫”。
第二位主人公自称是懒散的年轻人,却如同徐霞客一般在各地游历。
不过,学美术的潘登选择的旅游方式,颇为与众不同。别人是打卡热门景区,他是专挑各地“鬼城”。
低房租,成了他标记城市的游标卡尺。这些年,他住过月租700元的广东阳江海陵岛,待过月租500月的山东海阳海景房,还有峨眉山脚下月租800元的新房。这些房子,大都家具卫浴全新。当然,替他埋单的,是投资“鬼城”海景房业主脑子里进的水。
还有一位小伙子,今年28岁。
乐晓雲从重庆辞职后去新疆散心,这一散就是2个半月。因为他在新疆新源县买了一匹大白马,准备骑上4000公里回家乡。
对格子间里的社畜来说,我们只能望着老板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他们却能抬头看着蓝蓝的天,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乐晓雲(图/微博)
从某种程度上看,他们也代表了当代年轻人的心态,上班是不可能上班的,这辈子都不想上班。
厌班症,怎么就成了当代年轻人的心病?
02
先从理论的高度分析分析。劳动是人类生活的第一需要。这话,确实是马克思说的。
马导师还说过,劳动者应该在实践中体会创造的幸福和愉悦。一旦劳动被异化、人类被异化,人的生产就沦为动物的活动。个体在劳动中只会否定自己、感到不幸,人们会像逃避鼠疫一样逃避劳动。
原来早在一百年多年前,马克思就预言了社畜的诞生。不过,《共产党宣言》都诞生了170多年,普罗大众眼瞅着“真理的味道非常甜”,可就是吃不到嘴边,不知道“按需分配、各尽其能”的天下大同啥时候能实现。
当代年轻人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每个月有那么30几天不想上班。”老板也学会了回怼,“你带着上坟的心情去上班,还嫌工资少!没发你冥币就不错了。”
时光倒流50年,年轻人最骄傲的事儿就是能接班。
啥叫接班?现在的00后可能听得一脸懵圈。简言之,就是用工岗位的代际传递。其规范称呼为“子女顶替就业制度”,是指父母退休、退职后,由其子女办理手续,顶替空下来的名额,进入父母原工作单位上班。
制度发源于上世纪70年代末,当时共有1776.48万知青返程,城镇就业形势严峻。为了让年轻人有班可上,子女顶替制度大规模实施。不过,当时一家普遍有七八个孩子,能接班的也只有一人,其他人还得自谋出路。
当时,我妈在家中排行老二,因为大姨嫁到了农村,她接了姥爷的班,当上了包子铺的收银员。
而在共和国成立之初,拿着铝饭盒上下班的工人,更不知道啥叫厌恶上班。他们浑身充满了当家做主的自豪感。想当年,工人阶级那叫一个牛,吃着国家供给粮、住着分配的职工宿舍,厂区里更是幼托入学一条龙,生老病死都能在工厂大院里搞定。
那时候,劳动者“热爱”上班,其实源自一种归属感。人们像“我爱我家”一样,热爱红砖铺就的大院、热爱机器轰鸣的厂房,盼着它长长久久运转下去,是一种搭乘时代顺风车的心理。
当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每个人都不会被抛下车,因为我们是“厂里人”。
而当归属感荡然无存,深度捆绑关系被脆弱的劳动合同所取代,当代年轻人对工作的热爱也随之消退。
▲图/图虫创意
“上班996,下班ICU”的高强度就业;社交软件的出现,让休息时间被侵蚀,每天处于“隐形加班”状态;高度机械、重复的工作,让个体更像是流水线上的螺丝钉,找不到存在感和工作的意义……
戴着打工人的面具,看不到确定性的未来,只剩饱受摧残……对很多年轻人来说,一想到上班不是元气满满,而是怨气满满。
03
当然,这样的局面也在悄然改变。更多“00后”大学生想的不再是找一份工打,而是择一份就业。
据智联招聘发布的《2021大学生就业力报告》显示,“00后”的就业去向呈多元化趋势,不少“00后”选择自由职业、自主创业、慢就业等方向,以寻找自我价值。据统计,近三分之一的毕业生有从事自由职业的打算。其中包括小龙虾、螺蛳粉、上门美甲、直播带货……
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出路。
曾经的接班制,让返城知青可以子承父业。如今,互联网时代的数字灵工也给年轻人送上了新饭碗,诸如野生摄影师、情感博主、自媒体撰稿人等等,干好了都能养活自己。
不信你看六神磊磊,扔掉国社铁饭碗,端上读金庸的金饭碗,非但不用在体制内论资排辈,接高端广告都接到手软……
其实,上班也好,工作也罢。年轻人真正想要寻找的,是不负此生的一万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