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疫苗还能不能回国？ 最近有朋友在私信里问到这个问题【图1】，我觉得可能不少身处异国他乡的同胞们都比较关心这个问题，我想详细说一下，希望对海外同胞们有所帮助。 一 先说一下一些基础的医学知识。 有些人会搞混疫苗和抗体，实际上两者完全不一样，疫苗（vaccine）的本质是一种抗原，它最重要的作用是刺激我们身体的免疫系统产生抗体（antibody）。 而抗体属于免疫球蛋白（immunoglobulin），在我们体内一共有五种免疫球蛋白，大家听得比较多的是IgG和IgM，另外三种是IgA、IgD和IgE。 限于疫苗这个话题，我们就只讲IgG和IgM这两种抗体。 -IgM通常在感染病毒之后5~7天产生，检测IgM的目的是评估是否有近期感染； -IgG通常在感染病毒之后10~14天产生，并且在体内可能维持数月之久，检测IgG的目的是评估是否有既往感染【图2】； 同样，接种疫苗相当于一个被感染的过程，只不过感染你的是失去活性的病毒、病毒的一部分或者能产生病毒蛋白的核酸，因此接种疫苗之后，你的血清中同样也会出现IgG和IgM。 二 在双检测当中，主要是针对核酸检测和IgM检测。 核酸检测好办，只要没被感染过，核酸检测就是阴性。 核酸检测假阴性概率大，根据综合多项研究，发现新冠病毒核酸检测的假阴性率大概有29%，而核酸检测假阳性概率微乎其微。所以目前大多数国家豆浆核酸检测作为新冠病毒检测的金标准，因为只要核酸检测说YES，那就是YES。 大多数同胞不需要担心核酸检测。主要问题在于IgM。 更准确的说，IgM什么时候可以降到检测值以下？ 根据哈佛大学麻省总医院今年10月发表的一项研究，根据343名患者（其中93%需要住院）的检测结果，从出现症状开始算起，新冠患者的IgM比IgG提早约一周达到峰值，但是在血清中转阴的时间大约是49天【图3】。 考虑到感染到出现症状通常还有3-5天的潜伏期，也就是说，新冠患者在感染之后两个月内转阴。 然而病毒自然感染和接种疫苗，出现的抗体滴度是有所不同的，但是目前大多数疫苗的临床试验并没有具体去测IgM的变化曲线，因为这个指标主要反映近期感染，对疫苗研发并不重要。 不过，我们还是可以从接种疫苗后，疫苗中和抗体滴度/康复者血清中和抗体滴度的比值去评估【图4】（知乎@二手的科学家 总结），目前国内可以接种到的两个灭活疫苗，所产生的抗体滴度低于自然感染的抗体滴度，估计接种这两个疫苗后IgM的转阴时间，应该不会长于自然感染的转阴时间，而真正起到保护作用的是疫苗刺激身体产生的IgG。 三 当然如果要确切证实这一点，还需要更多的跟踪研究。但是我们可以猜测，如果是在国内接种疫苗的话，大多数人的IgM会在两个月内转阴，IgG则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我翻阅了中国驻不同国家使领馆的主页，发现不同使领馆关于IgM及抗体的要求是有所差异的，并且同一个领事馆的规定也会随时间变化而调整。 比如在中国驻洛杉矶总领馆12月11日更新的双检测常见问答中，有关疫苗是这样说的： 「核酸检测阴性、IgM抗体检测结果为阳性的，如此前注射过疫苗，请连同疫苗接种证明一并上传，使领馆将根据个案情况进行处理。未注射疫苗而任一项检测结果为阳性的，则不必提交证明申请健康码。」 而在12月19日更新的问答中，则是这样说的 「如“双检测”中任一项为阳性，建议自行联系检测机构，再次确认检测结果，寻求医疗建议；保持理性，避免慌乱焦虑，视情告知亲友；主动联系总领馆如实说明检测结果或注射过新冠肺炎疫苗（如有）等情况；积极就近隔离治疗，中止继续旅行；及时报告后续观察、治疗及检测进展。」 同样在12月19日的问答，中国驻美国大使馆的官网则完全没有提到疫苗【图5】。在中国驻俄罗斯大使馆的官网说明中，同样没有提到疫苗。 所以综合目前的官方说明来看，划重点——【打疫苗接种产生的IgM很可能无法成为豁免的理由。】 我个人估计，随着国内外越来越多人接种疫苗，关于双检测中有关疫苗的规定会慢慢更新，但是在这个阶段避免自己被IgM的要求误伤是要紧事。 退一步说，使领馆的这种规定也是比较谨慎的 以目前有效率最高的辉瑞疫苗为例，辉瑞疫苗的有效率随着接种时间逐渐上升的。 刚打完第一针，在打第二针之前，辉瑞疫苗的有效率只有52%； 在打完第二针后7天内，有效率升至90%； 在打完第二针7天以后，有效率升至最高的95%【图6】。 所以在打第一针之后、第二针之前，有一小部分接种者其实还是有可能被感染的，尤其是在接种完第一针的12天内。 而这个时候血清检测IgM是阳性的，但这个IgM是病毒感染+疫苗接种双重引起的，现有的技术水平，是无法判断IgM是病毒还是疫苗引起的。 这也是为什么各地使领馆对疫苗接种产生IgM评估较为保守的原因，或者说部分原因。 四 所以，我总结一下，也说说我自己的建议供大家参考。 1.如果准备赴高风险国家，权衡接种和不接种疫苗的利弊，我个人强烈推荐你在出国之前接种新冠疫苗。 2. 为了防止IgM问题无法回国，请离回国至少两个月以上接种疫苗。 3. 有一部分人在接种完疫苗两个月以上仍然能检测到IgM。但权衡感染新冠以及可能无法回国的利弊，我个人还是强烈建议你接种新冠疫苗。 最后，也希望各地使领馆及时更新相关规定，疫情期间很多人回国非常非常不容易，不要让一些技术问题成为拦路石。 这是我们的祖国，也是他们的祖国。
打完疫苗还能不能回国？
最近有朋友在私信里问到这个问题【图1】，我觉得可能不少身处异国他乡的同胞们都比较关心这个问题，我想详细说一下，希望对海外同胞们有所帮助。
一
先说一下一些基础的医学知识。
有些人会搞混疫苗和抗体，实际上两者完全不一样，疫苗（vaccine）的本质是一种抗原，它最重要的作用是刺激我们身体的免疫系统产生抗体（antibody）。
而抗体属于免疫球蛋白（immunoglobulin），在我们体内一共有五种免疫球蛋白，大家听得比较多的是IgG和IgM，另外三种是IgA、IgD和IgE。
限于疫苗这个话题，我们就只讲IgG和IgM这两种抗体。
-IgM通常在感染病毒之后5~7天产生，检测IgM的目的是评估是否有近期感染；
-IgG通常在感染病毒之后10~14天产生，并且在体内可能维持数月之久，检测IgG的目的是评估是否有既往感染【图2】；
同样，接种疫苗相当于一个被感染的过程，只不过感染你的是失去活性的病毒、病毒的一部分或者能产生病毒蛋白的核酸，因此接种疫苗之后，你的血清中同样也会出现IgG和IgM。
二
在双检测当中，主要是针对核酸检测和IgM检测。
核酸检测好办，只要没被感染过，核酸检测就是阴性。
核酸检测假阴性概率大，根据综合多项研究，发现新冠病毒核酸检测的假阴性率大概有29%，而核酸检测假阳性概率微乎其微。所以目前大多数国家豆浆核酸检测作为新冠病毒检测的金标准，因为只要核酸检测说YES，那就是YES。
大多数同胞不需要担心核酸检测。主要问题在于IgM。
更准确的说，IgM什么时候可以降到检测值以下？
根据哈佛大学麻省总医院今年10月发表的一项研究，根据343名患者（其中93%需要住院）的检测结果，从出现症状开始算起，新冠患者的IgM比IgG提早约一周达到峰值，但是在血清中转阴的时间大约是49天【图3】。
考虑到感染到出现症状通常还有3-5天的潜伏期，也就是说，新冠患者在感染之后两个月内转阴。
然而病毒自然感染和接种疫苗，出现的抗体滴度是有所不同的，但是目前大多数疫苗的临床试验并没有具体去测IgM的变化曲线，因为这个指标主要反映近期感染，对疫苗研发并不重要。
不过，我们还是可以从接种疫苗后，疫苗中和抗体滴度/康复者血清中和抗体滴度的比值去评估【图4】（知乎@二手的科学家 总结），目前国内可以接种到的两个灭活疫苗，所产生的抗体滴度低于自然感染的抗体滴度，估计接种这两个疫苗后IgM的转阴时间，应该不会长于自然感染的转阴时间，而真正起到保护作用的是疫苗刺激身体产生的IgG。
三
当然如果要确切证实这一点，还需要更多的跟踪研究。但是我们可以猜测，如果是在国内接种疫苗的话，大多数人的IgM会在两个月内转阴，IgG则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我翻阅了中国驻不同国家使领馆的主页，发现不同使领馆关于IgM及抗体的要求是有所差异的，并且同一个领事馆的规定也会随时间变化而调整。
比如在中国驻洛杉矶总领馆12月11日更新的双检测常见问答中，有关疫苗是这样说的：
「核酸检测阴性、IgM抗体检测结果为阳性的，如此前注射过疫苗，请连同疫苗接种证明一并上传，使领馆将根据个案情况进行处理。未注射疫苗而任一项检测结果为阳性的，则不必提交证明申请健康码。」
而在12月19日更新的问答中，则是这样说的
「如“双检测”中任一项为阳性，建议自行联系检测机构，再次确认检测结果，寻求医疗建议；保持理性，避免慌乱焦虑，视情告知亲友；主动联系总领馆如实说明检测结果或注射过新冠肺炎疫苗（如有）等情况；积极就近隔离治疗，中止继续旅行；及时报告后续观察、治疗及检测进展。」
同样在12月19日的问答，中国驻美国大使馆的官网则完全没有提到疫苗【图5】。在中国驻俄罗斯大使馆的官网说明中，同样没有提到疫苗。
所以综合目前的官方说明来看，划重点——【打疫苗接种产生的IgM很可能无法成为豁免的理由。】
我个人估计，随着国内外越来越多人接种疫苗，关于双检测中有关疫苗的规定会慢慢更新，但是在这个阶段避免自己被IgM的要求误伤是要紧事。
退一步说，使领馆的这种规定也是比较谨慎的
以目前有效率最高的辉瑞疫苗为例，辉瑞疫苗的有效率随着接种时间逐渐上升的。
刚打完第一针，在打第二针之前，辉瑞疫苗的有效率只有52%；
在打完第二针后7天内，有效率升至90%；
在打完第二针7天以后，有效率升至最高的95%【图6】。
所以在打第一针之后、第二针之前，有一小部分接种者其实还是有可能被感染的，尤其是在接种完第一针的12天内。
而这个时候血清检测IgM是阳性的，但这个IgM是病毒感染+疫苗接种双重引起的，现有的技术水平，是无法判断IgM是病毒还是疫苗引起的。
这也是为什么各地使领馆对疫苗接种产生IgM评估较为保守的原因，或者说部分原因。
四
所以，我总结一下，也说说我自己的建议供大家参考。
1.如果准备赴高风险国家，权衡接种和不接种疫苗的利弊，我个人强烈推荐你在出国之前接种新冠疫苗。
2. 为了防止IgM问题无法回国，请离回国至少两个月以上接种疫苗。
3. 有一部分人在接种完疫苗两个月以上仍然能检测到IgM。但权衡感染新冠以及可能无法回国的利弊，我个人还是强烈建议你接种新冠疫苗。
最后，也希望各地使领馆及时更新相关规定，疫情期间很多人回国非常非常不容易，不要让一些技术问题成为拦路石。
这是我们的祖国，也是他们的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