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楼]评论人:群X乱舞
The life expectancy for China in 2022 was 77.30 years, a 0.22% increase from 2021. The life expectancy for China in 2021 was 77.13 years
In 2021, health expenditure in China equaled about 6.7 percent of the GDP,(Data by Google)
Compared to Uncle Sam, what do you think?
2夜班熬着,护肝片吃着,却日常劝别人“早睡早起”,请打一职业?
“急诊科大夫”名副其实。
中疾控周报近期指出,春节期间疫情未明显反弹,我国本轮疫情已近尾声。急诊人冲锋在前,他们与“奥密克戎大魔王”的拉锯战似乎暂时告一段落。
但事实上,急诊科只是从“加倍忙碌”恢复到原来的“忙碌”。
浙二医院急诊在全国排前三,顶着巨大的医疗压力。副主任医师卢骁是2020年武汉抗疫时期科室里第一个报名的人,常年值守重症监护室。
春节前后,观察者网采访到了卢骁医生,聊一聊这份“跟阎王爷抢人”的工作,听一听从医12年的急诊人经历本轮疫情时的所思所想。
“监护室里现在有空床吗?”
大年初二上午的10点34分,有人正张罗去亲戚家拜年,有人在被窝里呼呼大睡,也有人已经在云雾环绕的景区欣赏奇松怪石……
在浙江大学第二附属医院的急诊重症监护室里,监护仪“滴-滴-滴”的提示音不止,卢骁在病床旁接过同事推来的仪器,手下动作没停:
“谈话还没跟他谈对吧?”
“那待会儿我去吧。”
“叫家属先不要走。”
视频截图
网友说,“医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只操心医学专业的事情”。但与家属谈话,无论消息是好是坏,都是医生另一门避不开的功课。
这一天,卢骁负责的监护室上了7个RT(床边血液透析),两个ECMO(体外膜肺氧合,俗称“人工肺”)。他像往常一样疾走在医院走廊,刷卡走进了“员工通道,闲人莫入”的门后。
视频截图
浙二急诊在全国数一数二,高年资的医生这次基本留杭过年,以防春节疫情反复,这其中就包括急诊科副主任医师卢骁。
时间再往前推二十多天,2023跨年夜正值本轮疫情高峰,浙二全院取消了元旦假期和双休。急诊医生护士围坐在休息室里吃外卖,有的刚阳了三四天,有的怀着孕,卢骁给大家画大饼,“希望明年元旦出去吃”。
说完就是两声憨笑,一旁的同事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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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随着感染、重症陆续“过峰”,中疾控《全国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诊疗和监测数据概述》近日指出,春节假期疫情未出现明显反弹,在整个流行过程中未发现新的变异株,我国本轮疫情已近尾声。
不过“监护室里现在有空床吗”?
“没有空,不可能(空)。我们监护室几乎是不会有床位的,病人好转去病房了,下一个病人很快就会进来,往年也是如此。”卢骁在接受观察者网采访时介绍,作为当地顶尖的三甲医院,除了医院原有的病人,还会接收基层医院转来的重症患者。
尤其冬季本身就是呼吸道疾病、心脑血管意外的高发期。“只能说急诊没有刚放开时候那么忙了。”他说。
“他这种情况拔管还活着,是万里挑一的奇迹”
忙是急诊的常态。
无论是高处坠落的初中生,吃冰箱剩菜就到医院花掉50万的老人,加班没了心跳的年轻人,还是碰上酒驾车祸的无辜路人……急诊室能照出人间百态,照出美丑善恶。
卢骁所在的急诊监护室原先以收治重症创伤病人为主,后来接诊了一阵子重症新冠病人,现在又慢慢恢复到以往的收治重心。
而最困难的时候,他所在的病区医护即便一度低烧坚持上班,也减员明显:约莫5天轮到一个24小时班,然后休息半天。理论上5点下班时,基本也会拖到7、8点。
“等下了夜班,如果有病人真的不好了,真的需要我,我就会一直在。”12年工作经历里,他最长曾连续工作40个小时,得等到50岁左右才可以不上夜班。为了不耽误事,院里急诊科的值班手机都是诺基亚——很耐打,耗电量低。
急诊医生的诺基亚 视频截图
那段时间收治的病人以60岁以上为主。有五六十岁的白血病患者、尿毒症患者合并新冠,治疗代价非常大,预后总体不是特别好,也有带基础疾病的年轻人。
在他看来,“红极一时”的Paxlovid药物仍旧以预防重症新冠为主,真的阳了变重症之后,从急诊或重症监护室医护人员的角度来讲,它的作用很一般,所以不会优先选Paxlovid。但从预防新冠来讲,“如果你能有条件花钱吃五天的量,如果能避免你成为重症而需要进监护室,我觉得也蛮划算的”。
卢骁还注意到,《美国医学会杂志》(JAMA)上的一篇研究显示,新冠病人的重症肺炎死亡率,和以往细菌或者其他流感造成的重症肺炎死亡率相当,但新冠患者的治疗周期会更长。
“所以只要我们规范化治疗,保证医疗资源充足的情况下,治疗新冠病人的成功率和我们以前的这些常规肺炎也是差不多的。”
同样重要的是,浙二加开了监护室,优化急诊住院流程,以避免新冠患者挤兑原有的医疗资源。“我们总体原则、红线就是,要让每个送到我们医院急诊的抢救病人能够下120救护车,不压担架。否则监护室住满了新冠病人,来了一个车祸患者需要开刀,没有监护室,那是非常不能接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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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期间,一位创造奇迹的病人让卢骁印象深刻。
20多岁、从小就有严重的脊柱侧弯,这名病人在感染新冠后进了抢救室插管。脊柱侧弯导致肺部被压缩得很厉害,肺功能本就不太好,气管切开也缺乏条件,治疗难度非常大,他后面想脱离呼吸机很困难。
病人家里条件一般,但家属比较信任医生。
“我们治疗之后,给他尝试了拔管,跟家属讲好‘很可能失败’。但小伙子意志力顽强,拔管之后,虽然氧合情况一度也比较糟糕,我们用了各种方法,他最终撑住了,4天后转到了普通病房。我跟他父母说了,这种情况拔管还能活着的,基本上是万里挑一的,我觉得也算是个奇迹。”
卢骁坦言,这个方案算是“铤而走险”,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在监护室时间长了,可能会有并发感染,家人既负担不起这么大的费用,也舍不得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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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有人问医生,这要是你家里人,你会怎么办?也有些家属可能‘太在意’了,或许不是特别相信医生,那医生心里也不会特别相信家属,毕竟医患关系还不是那么融洽。”卢骁谈到了医患之间的敏感,强调对于治疗急危重症患者,家属的支持和理解是非常重要的。
急诊人的“开心”和“酸”
卢骁曾作为访问学者赴巴黎和伦敦深造,当时觉得特别惊奇:他们的急诊等待时间至少在6个小时以上,急诊科大夫一天就看10个病人。诊间外密密麻麻排着队,人群间不乏争执吵闹,但里面的医生并不理会。
“所以考虑到中国这么庞大的人口基数,医生数量还有欠缺,能够相对来说满足了这么大的医疗需求,还是非常非常不容易的。”卢骁表示,随着教育水平提高和网络科普,大家慢慢理解了急诊室的运行状态,体谅急诊科大夫的不易。
比如急诊不是“先来后到”,而是“轻重缓急”。
急诊室的等待与陪伴 视频截图
浙二急诊分5级,3级~5级的患者基本可以在诊间就诊,1级、2级患者需要第一时间进入抢救区域,就算是刚来,也要第一时间进行治疗。
当然,如果病人病情在等待期间发生变化了,从4级变成2级,也很快就会有医护人员介入治疗,让患者快速进入抢救区域。
再比如分级诊疗。
卢骁透露:“以前我们很多次觉得,很多比较基础的疾病在当地医院绝对是能解决的,真的有疑难复杂症状的病人可以转到上级医院。我们每年都有很多专家下沉到各地的县市级医院,做扶植,我觉得非常好,也非常有必要。”
浙二现在也提倡双向转诊制度,把解决疑难杂症的病人经过治疗稳定后再转回当地医院,进行后期的康复。
除此以外,他还强调了家庭医生在国外医疗体系中的作用:“我们的社区虽然也开展(家庭医生制度)了,但是可能还没有欧美国家这样成熟,所以也在慢慢推进,这能够非常大程度地减轻大型三甲医院的压力。”
家庭医生不等同于私人医生
新的一年,看到杭州高架上车水马龙,卢骁觉得“我们之前的努力是值得的”。他既开心,又有点“酸”——这样去三亚度假、年三十和家人团聚的“福利”,很多医护人员可能都享受不到。
急诊病人少下去,能够抽空陪陪家人,出门品尝美食,这就是他的新年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