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他人眼中这是一种故作的特立独行，但奥特曼正是在这种看似矛盾的处境中，悟出了自己的人生哲学：“大多数人希望被人群接纳，所以他们不会冒险，因为这让他们看起来很疯狂(Most people want to be accepted, so they won’t take risks that could make them look crazy)”。
他进一步阐述了财富来源——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在对资本而不是劳动力征税上，我们应该把这些税收作为一个机会，将所有权和财富直接分配给公民。换句话说，改善资本主义的最好方法是让每个人都以股权所有者的身份直接从中受益。这不是一个新想法，但随着 AI 变得越来越强大，它将变得可行，因为将会有更多的财富可供使用。财富的两个主要来源将是 1) 公司，尤其是那些使用 AI 的公司，以及 2) 有固定供应的土地。
图为笔者使用OpenAI旗下的图像生成系统DALL·E 2制作的OpenAI创始人山姆·奥特曼图片。
核心提要：
1. OpenAI创始人山姆·奥特曼看上去像个刻板的AI，但内心却是热衷于社交媒体的“社牛”；他阅读奥本海默传记，最爱的电影是《阿波罗11号》，此外还喜爱古典音乐、古代武器、科技古董等，并被发现像堂吉诃德一样与不存在的“敌人”进行战斗，他的个人性格和兴趣爱好，似乎预示了未来AI更为丰富的方向。
2. 奥特曼是一个科技理想主义者。他将ChatGPT作为通向通用人工智能AGI的跳板，到时候AI将变成“自我改进”的科学家，真正解决人类社会的诸多问题。与此同时，他认同人类思想的价值，认为AI不会改变深层生物学内容。我们仍然会真正关心与他人的互动，仍然会享受乐趣，大脑的奖励系统仍然会以同样的方式工作。我们仍然会有同样的动力去创造新事物。
3. 奥特曼总体上对人工智能的未来持乐观态度。他并不担心AI会取代人类工作，反而认为AI会让劳动力边际成本趋于零，很多人可以轻易负担起想要的东西。加上对使用AI的公司和土地征税，把所有权和财富分配给公民。实践中，他也在探索通过人工智能“打破资本”，建立促进科技发展的路径，最终使得全人类共享AI使用权与治理权，打造一种土地和公司股份全民共享的“赛博乌托邦”。
作者丨《凤凰大参考》特约作者 曹睿潼 侯逸超
图/近来，ChatGPT被频繁拿来与《流浪地球2》MOSS对比。
“文明的命运，取决于人类的选择。”
2023年，是人类和AI迎头相撞的一年。
年初刚刚看完《流浪地球2》，MOSS充满机械感的声音仿佛还回响在耳边。 推开电影院的门，却惊觉现实版“MOSS”——ChatGPT已经全球流行，大有取代人类之势。
AI界彻底卷起来了。3月14日，ChatGPT发布仅仅几个月后，OpenAI最新的人工智能模型GPT-4出炉，在美国律师考试、大学预科考试和SAT考试等测试中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3月16日， 百度人工智能工具“文心一言”也正式发布。 同一天，微 软 召开发布会，推出了全面接入GPT-4的微软Office全家桶——Microsoft 365 Copilot。
只会基本办公软件的打工人，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豆瓣网友梗图。图源见水印
不管是否愿意，人类的生活已经在向想象中的“高维科技世界”大步迈进。要想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与其注视发布会上的白色腰带，不如仔细看看这一轮变革的的幕后大佬、“数字生命之父”、OpenAI的创始人——山姆·奥特曼的故事。
毫不夸张地说，理解了山姆·奥特曼，就能理解人类未来的安危。我们不仅通过他的各类访谈和事迹寻找其人生轨迹和价值观念，也通过直接和ChatGPT对话，来追寻奥特曼与其团队造物的精神内核。
“离经叛道”的奥特曼：现实社恐，网络社牛
“我会练习着多去洗手间，这样你们人类就不会意识到我是人工智能。”
确实，作为人工智能的研发者，奥特曼自己也活得像个人工智能。 他 甚至认为： “ 成为一台机器有一定的优势 ，人类的学习频率使我们损失了很多。 ”
精确、高效、有独特的兴趣爱好、活在自己的世界、却抱有足够大的野心，奥特曼像是连接未来和过去的连接器，他的目标是重塑未来、拯救世界。
图/奥特曼幼时照片。
1985年，奥特曼出生于圣路易斯市的一个犹太家庭，他的母亲是一名皮肤科医生，父亲是一名房地产开发商，他是家里四个孩子中的大哥。
谈及童年生活，奥特曼认为自己过得还算幸福美满，父母的爱以及良好的教育，是影响他人格与三观形成的重要因素。
奥特曼对计算机的兴趣从小就显现出来 。在托儿所里，他就摸清了电话区号背后的系统规律；八岁时他学会了编程和拆卸电脑；十多岁时他在互联网上找到AOL聊天室并兴奋地参与其中；大学期间他在斯坦福大学主修计算机科学；辍学后他和朋友研发智能手机APP应用，加入硅谷顶级的初创孵化器YC……最终，他成为人工智能领域领头羊OpenAI的创始人。与智能计算机紧密联系的学习经历，是他事业的起点。
即使已经纵横商场多年，奥特曼仍是一个充满活力与创造力的年轻人。当扎克伯格已经放弃了他千篇一律的灰蓝色T恤衫，转而西装革履、在新闻发布会上重复着精心营造的标准微笑时，奥特曼似乎还没有被公关文化驯服，仍在成年人社交之外保持特立独行……
图/马斯克和奥特曼在2015年的名利场峰会上。图源：Mike Windle/Getty Images
有一次，不愿接受媒体采访的奥特曼破天荒地参加了一个风投会议。他穿着灰色毛衣、蓝色牛仔裤和一双时髦的、颜色鲜艳的扎染运动鞋，走进了一个挤满了投资者、技术员和记者的房间。当记者问到他如何面对媒体的狂热时，他回答说：“我不看新闻，我也不常应付这些事。”
如果只看奥特曼对媒体采访那避之不及的态度，以及他AI般的工作效率和状态，曾经有人认为他是自闭症患者也就不足为奇了。奥特曼虽然愤怒地否认，但也承认自己有一些古怪的毛病。
图/斯坦福大学“技术支持的闪电式扩张”课上，受邀的奥特曼怔楞的表情。
然而实际上，奥特曼并不是一个自我封闭的人，他的社交活力表现在其他地方：他会在线上工作对员工进行“夺命连环call”；也活跃在社交网络上，推特就是他的快乐老家。他有着自己独有的社交节奏。
打开奥特曼的推特和个人博客，就会发现他是一个表达欲很旺盛的“冲浪冠军” ，他在网络上像是平易近人的朋友，和网友交流着自己的人生哲学、创业经验以及有关AI的一切。
他曾经发过这样一条推特：“对你来说哪个更重要？保持低调还是在网上水帖子？” 这可真是一个两难的问题，社恐奥特曼不愿意接受采访，宁愿把网络当作最大的树洞，享受着单纯的发动态的快乐。
不仅如此，奥特曼还是一个烹饪“心灵鸡汤”的好手，冷冰冰的AI也能成为人类的心灵导师。 在即将担任OpenAI的CEO时，他写了一篇名为《如何获得成功》的博客，讲述了成功的十三个关键要素；在30岁生日之后，他写了36条自己认为值得传承的人生建议；在为迎接YC新一批学员时，他写过95条有关创业的建议……
图/奥特曼《如何获得成功》博客节选。
从这些创业经验中，不难看出 奥特曼十分推崇特斯拉CEO马斯克，以及YC创始人保罗·格雷厄姆、杰西卡·利文斯顿， 这些成功的创业者对奥特曼的创业观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奥特曼毫不掩饰自己的勃勃野心： “让世界屈服于你的意志。”
图/马斯克和奥特曼。
这样看来，玩笑说自己是AI的奥特曼确实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类，有着独属于人类的喜怒哀乐，和丰富的兴趣爱好。
图/ 奥特曼在推特上分享他的书架。
从他分享的书单中，我们可以看到他也并不像自己所说的那样“兴趣狭窄”。 关于创业的《从零到一》、《闪电式扩张》，关于哲学的《沉思》，关于文学的《道林格雷的画像》、《追风筝的人》、《安娜·卡列尼娜》，关于科技与社会的《中世纪技术与社会变革》、《超级智能》等等。 这些不同种类的阅读构成了他丰富的精神世界，也能从中看到他的野心。
2015年的一次采访中，当谈到阅读、音乐与电视节目时，奥特曼表现出了一些小众偏好。在阅读中，他当时在读“原子弹之父”奥本海默的传记《美国普罗米修斯：J.罗伯特·奥本海默的胜利与悲剧》。他一直对核能的发展很感兴趣，在YC期间也资助了很多核能核能初创企业，“这是迄今为止人类对物理学最重要的胜利”。
在生活中，奥特曼享受寂静，他的公寓有着隔音的双层玻璃。他热爱音乐，虽然并没有固定的流派偏好，但一直对古典音乐很感兴趣。他在采访中提到：“我最后听的三首歌是克林甘德的《朱贝尔》，拉赫玛尼诺夫的钢琴协奏曲和心灵蒙蔽合唱团（Third Eye Blind）的同名专辑。”
作为一个小众爱好者，奥特曼总是看不那么火的过气电视节目。 他当时正在看关于德州高中足球故事的电影《星期五夜灯》。奥特曼虽然对足球不感兴趣，但他说自己喜欢这部电影刻画的人物和他们的生活，他热爱鲜活的人生。
图/电影《星期五夜灯》剧照。
小众科技电影也是奥特曼的心头好。 2019年，奥特曼在看完《阿波罗11号》后激动地在推特上说：“这是我目前看到过的最好的电影。”这部记录电影汇集了阿波罗11号登月以来50年的所有影像资料，可见奥特曼确实是一个关心人类科技的“未来工作者”。
图/电影《阿波罗11号》海报。
此外，奥特曼还是一个古代武器的狂热爱好者， 他收藏有一整套的剑和战斧。有一次，《纽约客》的记者连续跟着他几周来写一篇采访稿，他们在奥特曼的家庭办公室里一次又一次地开会。
当会议开到第16次时，奥特曼无聊到了极点，亟需补充一些能量。就在这时，他的一把青铜时代的剑的包裹到了，他非常兴奋，马上拿出剑开始挥舞，像堂吉诃德一样与不存在的“敌人”进行战斗。以至于传出了“山姆·奥特曼向年轻的公司创始人挥剑”的谣言。
图/OpenAI的人工智能图像工具DALL-E生成的“山姆·奥特曼挥舞青铜剑”的图片，注意他的手指。图源：DALL-E
奥特曼在收藏古代兵器的同时，还热爱一切科技文物，从历史悠久的计算机到喷气发动机，他喜欢任何工程史上代表性、突破性的东西。
这关系到他的商业观念：新技术不同于旧技术的原因在于其释放了需求的源泉。就像他说过的：“各个时代都有消费者，他们只需要拥有下一次大变革。”
图/古老的Harwell计算机。图源：英国国家计算机博物馆
稀奇古怪的装置和科技产品向来都能吸引奥特曼的注意。正如在一次采访中，主持人问他会不会资助蜘蛛侠成为合伙人：“他的手腕上有可以发射蛛网的技术装置；而且他的超能力来自一种核聚变——放射性蜘蛛毒液。”奥特曼听完后显然很满意，他立刻说道：“好的，成交。”
总而言之，奥特曼在一次采访中的自我评价可以作为他人生的总结：“我是一个古怪的人：肉食国家里的素食主义者、喜欢古典音乐的电脑极客、在并不宽容的城市里出柜的同性恋者。”
或许在他人眼中这是一种故作的特立独行，但奥特曼正是在这种看似矛盾的处境中，悟出了自己的人生哲学：“大多数人希望被人群接纳，所以他们不会冒险，因为这让他们看起来很疯狂(Most people want to be accepted, so they won’t take risks that could make them look crazy)”。
奥特曼的人生经历和理想如此精彩，怎么能不去看看ChatGPT对他的评价呢？通过对话ChatGPT，我们得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结论。
图/与ChatGPT的对话，询问它有关奥特曼的趣事。
ChatGPT的评价总体上是客观准确的，几条评价分别从不同的方面概括了奥特曼的成就。然而，ChatGPT显然并没有很好地理解我们的提问中的“有趣”，中规中矩的回答有些跑题且呆板；在一些回答中把奥特曼说成是“才华横溢的音乐家”也是无稽之谈。
其他人得到的结果更荒诞，一位作者在给ChatGPT“写山姆·奥特曼的500字传记”的提示后，得到的回答总体上和我们的相似。他评论道：“如果我是一个阴谋论者，我会想奥特曼先生是否强制让AI对他作出‘以慈善事业而闻名’和‘尽管日程很忙，但他也会为个人兴趣腾出时间，包括弹钢琴、阅读和旅行’的评价。”
图/OpenAI的人工智能图像工具DALL-E生成的“弹钢琴的山姆·奥特曼”的图片。图源：DALL-E
当我们把这个问题反复喂给ChatGPT，它会给出大体相似但细节截然不同的回答，并擅自给奥特曼安上不属于他的人生经历。
图/2021年的戴夫·莫林和布里特·莫林夫妇。图源：Forbes
例如在一次回答中，ChatGPT竟然说“奥特曼与作家兼企业家布里特·莫林结婚了，这对夫妇住在旧金山，并有一个儿子”，这一荒谬的回答不仅擅自篡改了奥特曼的性取向，还给移动社交网络Path的运营者戴夫·莫林戴上了绿帽子，让人哭笑不得。
理想商人与大梦想家：AGI人工智能的未来国度
被自家ChatGPT的评价坑得这么惨，奥特曼又是如何看待ChatGPT，看待AI和人类的未来的？
奥特曼并不避讳谈论自己产品的不足之处， 在一次活动中， 奥特曼公开谈论ChatGPT距离真正成为可靠产品的差距。 尽管ChatGPT可以进行长时间、流畅的对话，回答人们的问题，并撰写几乎是任何类型的书面材料，但ChatGPT远非完美： 它所生成的结果并不总是准确的； 也无法给出其信息和引用来源； 此外，它几乎不知道2021年之后发生的事。
同时，行事低调的奥特曼也认为AI在全球大火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担忧道：“人工智能如果成为超级流行语将是非常不幸的，这通常是一个非常糟糕的迹象……我希望这并不意味着AI领域即将分崩离析。”
图/山姆·奥特曼谈论ChatGPT为什么“糟糕”。图源：杰森雷·德蒙德/Getty Images
在坦言产品的不足之外，奥特曼更在意的是未来。
在奥特曼眼中，目前并不完美的ChatGPT是一块跳板，是他迈向更为广阔、“异想天开”的企业使命的重要一步。奥特曼的目标是开发被称为通用人工智能（AGI）的计算机超级智能。
这个想法有点类似于电影中的“数字生命”，将神经网络数据接入预测学习，这样可以在网络上复制出一个人。
让AI成为可以“自我改进”的科学家（即AGI） ，这样可以利用AI将人类的工作内容自动化，教会AI人类会做的任何事情。
但其中也包含着风险：有人担心这种AI可能会像科幻小说中描写的那样，擅自改动代码或修改算法，就像《流浪地球2》里MOSS所作的那样。
他认为人类的问题只靠现在的技术水平是无法解决的，人类需要更先进的工具，而能像人一样思考和工作的AGI正是解决未来问题的突破口。
图/OpenAI的人工智能图像工具DALL-E生成的“未来工作中的AGI”的图片。图源：DALL-E
奥特曼一直在思考这样的问题：“我们会不会意识到AGI的到来。”他认为：“AGI的到来不会是一个非常清晰的时刻，而将是一个渐进的过渡。”在奥特曼眼中，目前的技术水平还远远够不上AGI，也没有人会知道AGI什么时候到来，但他充满希望。
虽然很多科学家认为AGI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但人工智能已经更新换代到现在的水平，AGI时代是否即将到来又有谁能定论？为了让读者更好解放思想，奥特曼推荐了几本小说，格雷伯·伊根《水晶之夜》、阿西莫夫《最后的问题》以及马克·斯蒂格勒的《温柔的诱惑》。
硬核科幻作家格雷伯·伊根《水晶之夜》，描写了人类在追逐难以捉摸的技术突破时的道德妥协。
对于未来人工智能的发展方向，除了远大前景外，奥特曼还有着更为切实的目标。 他在与老友的一次对话中提到AI在未来几年中可能的发展方向：一是语言模型的进步；二是多模态模型（也就是视觉和文本两个模型交互）的发展；三是模型可以持续学习和自主优化。奥特曼并不认为AI只会模仿人类而不会产生新的知识领域，他相信未来AI的发展会让人们大吃一惊。
图/2022年9月，Greylock合作伙伴Reid Hoffman采访了OpenAI的首席执行官山姆·奥特曼，主题为《下一个时代的人工智能》。
谈到奥特曼的梦想，全球知名设计师DVF曾在2021年的一次对话中这样评价奥特曼：“他是连接未来和过去的连接器。我认为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人类要去哪里？文明往何处去？也许还有创造一个新的文明！”
“AI理想主义者”奥特曼目标远大，但他从未否认过人类思想的价值。 他相信，如果一个人能从人工智能工具使用中收获更多，那是因为他知道如何进行更加深入的思考，知道如何在测试中迭代循环。人工智能目前只是一种辅助性工具，真正重要的是人类思想的质量和对事物的理解。
很多人会担心“AI会在未来杀死意义”。但无论科技如何发展，人类和人工智能终究是不同的，AI只是基于人类科学的人类造物。就像问及有关于价值取向的问题时，ChatGPT总会在最前方答上一句“免责声明”：“我是一个人工智能，没有人类的信仰和价值观。”
当我们询问ChatGPT“你认为人类的价值在于什么？”以及“你对自己有什么了解？”时，ChatGPT进行了严谨的回答。在回答人类的价值时，它对人类的主流观点进行了总结，并承认“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
图/与ChatGPT的对话，询问它人类的价值认知。
在回答自己的价值时，它对自己的主要功能进行了概述，并说明“我并不是万无一失的”。
图/与ChatGPT的对话，询问它对自己的认知。
就像奥特曼曾说过的那样，AI不会改变任何深层生物学的东西。“我们仍然会真正关心与他人的互动，仍然会享受乐趣，大脑的奖励系统仍然会以同样的方式工作。我们仍然会有同样的动力去创造新事物，为愚蠢的地位竞争，去组建家庭等。五万年前人类在意的东西，一百年后的人类也会在意。”
这种社会性的群体行为和复杂庞大的人脑系统，大概就是人类存在和延续的意义。
奥特曼：曾经忧愁人类输给阿尔法狗，如今拥抱AI乌托邦
就像《流浪地球2》关于数字生命的讨论一样，在硅谷，AGI是一个宗教性的争论，只有是和否两个答案。
马斯克曾对人工智能走向AGI的未来表示担忧和恐惧，对AGI持乐观态度的奥特曼显然有着截然不同的见解。然而实际上，早年的奥特曼也曾对AI有过担忧，他对人工智能的态度随着时间经历了很大的转变。
图片来自New Yorker， Illustration by R. Kikuo Johnson
曾经奥特曼会忧愁人类输给AlphaGo， 但在一次与朋友的出游中，他很快就“想通了”，放下了人类“无用的自傲”和“人类独一无二”的观念，转而认为“成为一台机器有一定的优势”。作为一个极其追求效率的人，AI的任务处理效率无疑对奥特曼十分有吸引力。
对于人们担心的人工智能伦理问题，奥特曼在不同场合都做出过回应。训练数据不足导致AI出现破坏性的“对齐问题”，以及强大的AI可能脱离人类掌控的问题一直都是很多人的隐忧。
图/美剧《真实的人类》剧照，人类与仿真机器人共处。
对此，奥特曼认为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建立做最符合人类利益的AGI？如何确保人类能够决定人类的未来？以及如果AI变成一个生物，视人类为威胁怎么办？奥特曼自己也不敢对未来人工智能到底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下定论，但他坚信AI在发展充足的情况下只会是人类的得力工具。
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很多人都在担忧AI会取代很多人类目前的工作。 传统媒体行业首当其冲。在我为写这篇文章绞尽脑汁的同时，ChatGPT可能已经轻轻松松创作出很多篇同类报道。作为创始人，奥特曼又是怎么看待这一问题的呢？
奥特曼的态度相较于大多数人更为乐观。他指出：每一次技术革命都将消除一些工作，但我们会在另一边找到新的工作。“所以在我们拥有计算机之前，很难想象计算机程序员会是一个如此重要的职业。”
把这个问题喂给ChatGPT，它的答案同样中规中矩，并没有出现“AI试图颠覆人类”的恐怖回复。
它回答道既然人工智能可以取代一些机械性和危险性工作，那么人类需要做的就是更具创造性、沟通性的工作，以及教育工作。人工智能的出现也会带来新的工作机会，以及更加便捷的工作方式。
图/与ChatGPT的对话，询问它人工智能出现后人类未来工作的变化。
这和奥特曼的想法如出一辙。
他相信：“虽然未来人类的工作会和现在很不一样，但人类最终都会找到自己满意的事业，过上充实的生活。”他认为，人类不太喜欢而AI擅长的工作类别会被取代，人类可以做真正擅长的事情。而且AI可以使得劳动力的边际成本趋于零，人们的生活成本可以降低很多，都可以买到想要的东西。
那么钱从哪里来呢？
2021年，奥特曼在文章《摩尔定律适用于一切》中详细阐释了自己的政治经济学改革构想。https://moores.samaltman.com/
2021年，奥特曼在文章《摩尔定律适用于一切》中提到：“我们在未来 100 年取得的技术进步将远远超过使用火和发明轮子以来取得的所有进步，如果我们作为一个社会负责任地管理它，这场革命将产生足够的财富，让每个人都能拥有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他进一步阐述了财富来源——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在对资本而不是劳动力征税上，我们应该把这些税收作为一个机会，将所有权和财富直接分配给公民。换句话说，改善资本主义的最好方法是让每个人都以股权所有者的身份直接从中受益。这不是一个新想法，但随着 AI 变得越来越强大，它将变得可行，因为将会有更多的财富可供使用。财富的两个主要来源将是 1) 公司，尤其是那些使用 AI 的公司，以及 2) 有固定供应的土地。
实际上，奥特曼更长远的关注点在于用人工智能“打破资本主义”。 他指出：“未来真正的难题是财富分配、AGI使用权和AGI的治理问题。”发展人工智能的目标是“进入一个富足的世界”。
奥特曼理想的社会模式是马克思主义和自由主义的结合，通过对“全民基本收入”的重视，来达到一种在保持社会生产活力基础上的相对分配公平，他认为政府对经济与收入分配的适当介入是必要的。
理想主义者山姆·奥特曼
这种“打破资本”的企业经营和社会建构模式，在 奥特曼 的阅读兴趣中也能找到蛛丝马迹。
他曾在个人书单中推荐过阿西莫夫的《基地》和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等科幻小说，关注未来人类命运与社会变迁。 正如《基地》中展现的未来图景，他所思考的问题更多是人类在未来如何适应社会的改变，以及文明的兴衰。 奥特曼的世界观中有着更为广阔的人类文明空间。
但是，更多的人会担心人工智能像是历史上任何一次工业革命中的先进成果，导致进一步的资本和财富集中，必然会导致社会经济结构的改变。
掌握新技术就相当于掌握了财富密码。按照这一发展趋势，资本主义正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通向普遍共享的“共产主义”，或权力财富更加集中、人的价值持续降低的“完美新世界”。
所以，作为先驱的奥特曼必须身体力行。
在YC风生水起时，奥特曼就意识到传统机构往往忽视获利周期长的项目，这并不利于未来科技创新。 为了打破固有的资本主义逻辑，他要借助AI公司重新思考利润共享、权限共享、治理共享的逻辑 ，于是Open AI 横空出世。
图/OpenAI的人工智能图像工具DALL-E生成的“正在使用ChatGPT的山姆·奥特曼”的图片。图源：DALL-E
关于是否应该盈利，奥特曼和自己的偶像马斯克产生了冲突。马斯克始终认为这应该是“人工智能民主化”的非盈利组织，而奥特曼认为它需要筹集资金与资源，因此两人分道扬镳。
而奥特曼希望能在微软介入后，继续在商业收益和社会效益上保持平衡： 他首先进行了实验，试图设计一种公司利益员工共享的平行结构。
他不希望未来的AI有无限的利润，而是让员工自愿设置利润上限，超过上限之后员工和投资者都不会得到更多。
图/OpenAI的办公室内部图景，一楼有几个公共空间和两个会议室，一个是被称为“太空漫游”的大型会议室，另一个更像是一个美化的电话亭。图源：MIT Technology Review
他们的团队规模很小，通过紧密的人脉网络形成，管理层保持松散和非正式，任何人都可以提出想法和讨论。他吐槽道：“现在大型科技公司必很多国家更强大，但他们没有任何一种民主管理制度，这让我很不舒服。”
在通过人工智能来达到“打破资本”的过程中，奥特曼认为只有自己一家公司是不够的，他希望可以在社会上形成一个完整的人工智能产业生态系统，生产多个不同的AGI，并且AGI不应该由任何一家公司独自占有。
奥特曼也将继续对其产品开源，允许用户对软件进行更改、传播、二次开发。奥特曼认为开源既可以让科技产品走向世界，又可以平衡风险和收益，是一种多管齐下的策略。
OpenAI目前已经开源了视觉神经网络CLIP、自动语音识别Whisper、编程语言Triton和自然语言处理模型GPT-2。但OpenAI目前似乎并不考虑对ChatGPT开源。
把奥特曼建立的OpenAI企业架构发展到社会上，就是人工智能发展成果由全人类共享，并能促进每个人的自我发展。他不反对资本主义，但他想要更发达的社会文明——一种土地和公司股份全民共享的“赛博乌托邦”。
正如奥特曼曾在访谈中所说：“我深信，真正有利于促进人类和经济前行的，是一个能够推动科学进步的社会架构。我们能从这样的社会架构中获益很多。”
图/山姆·奥特曼在2021年创立的“乌托邦”Worldcoin项目图片。图源：Worldcoin
人工智能毕竟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工业革命发明的产品，人工智能中包含的巨大潜力也许会给人们带来新的解决方案。这大概就是奥特曼对未来财富分配充满信心的原因。
最近，奥特曼再次对人工智能的社会效益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 他在2月24日发布了一篇名为《如何规划通用人工智能？如何超越规划？》的文章，再次强调“AI是全人类的乌托邦”，以及“人工智能的收益权、访问权和治理权要实现广泛共享”。对人工智能打破资本主义的具体形式进行了探索。
这听起来确实是一个美好而远大的前景，但在实际操作起来却存在很多问题，数据信息采集等复杂的安全问题还没有得到很好解决。
图/OpenAI的人工智能图像工具DALL-E生成的“奥特曼的社会理想”的图片。图源：DALL-E
“我们正处在AI的悬崖边上”，奥特曼说道：“人们常说你得做最坏的打算，说一切都会好起来，这并不是一个好策略。不过你可能会有某种感觉：我们将到达一个美好的未来，并且尽我们所能努力工作，为之奋斗，而不是一直着眼于充满恐惧和绝望的地方。”
“30年后人类会拥有主动智能系统并在宇宙中殖民吗？”在一次采访中，《纽约时报》记者询问奥特曼，他回应道：“10年、30年或是100年并不重要，这必然发生，我们的后代将能够做我们无法想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