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徽漂”20年,他建了栋合肥最大胆的养老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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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

今年49岁的设计师曹伟,来自苏北一个小乡村,做“徽漂”已经20年多年。如今他进入半退休状态,想回归田园,给自己造个房作为“养老保险”,未来和小孩甚至孙辈常回村居住。

“当初我揣着向朋友借来的500块钱到了合肥,现在又回到乡下造了这个房子,这个过程我走了接近30年。” 

180度全透明的设计,视野非常通透 

2019年,曹伟跑到安徽崔岗村租了一块宅基地,花三年盖了一栋“与众不同”的房子,四面玻璃围合而成,180度的全透明的设计,从远处看就像一个飘在空中的盒子。

朋友来看过房子后都以为他赚了很多钱,他说“其实不是”,地租金一年一万块,房子总造价约160万。 

孩子们在房子里自由奔跑 

7月下旬,一条来到合肥崔岗村,和曹伟聊了聊回村盖房背后的情愫,“老屋子的存在就是在庇护着我们的乡愁,回归乡土、田园是中国人的一些本能,奋斗了半辈子,再这么去卷、去消耗,失去了生活的意义。我想过好人生的下半场。” 

自  述:曹 伟 

编 辑:秦  楚 

责编:陈子文 

一层客厅外立面

朋友来到这里后都觉得我曹伟赚了很多钱,这个房子是要有富裕生活的人才能有的,但其实不是。

我做徽漂20年,今年已经49岁了,长期漂流在外,离家乡这么远,希望能找一个离现居住城市合肥最近的地方,实现我的田园梦。

崔岗艺术村内的红砖瓦房和曹伟老家的村容风貌相似 

我来自于江苏苏北一个非常小的农村,小时候是裸着脚在泥巴里长大的。70年代没有什么娱乐设施,那时候只有一句话——面朝黄土和背朝天。第一次到崔岗艺术村里的时候,我发现这里的村容面貌和我们在老家苏北那边很相似,会有一种归家的感觉。 

尤其是村里有一家老豆腐店,师傅每天都会在村头摆上刚做好的豆腐。小时候我们村儿就有一个榨油的豆腐坊,那时候都是要提着黄豆到豆腐坊去换油吃。 

树影洒在连接一、二层的楼梯上 

这个房子离合肥市区很近,开车也就半个小时,目前是我周末来乡下的度假小屋,也是退休后可以告老还乡的一个地方。

2019年,我拿下了这个宅基地,总共租了20年,每一年的租金大概是1万多块钱。原始的房子已经被列为危房了,所以最后决定推倒重建,前前后后建造了三年,建筑面积是220个平方,总体造价在160万左右。

其实作为一名设计师,建造自己的房子是很难的,这个房子应该长什么样儿,我思考了好长时间。有些朋友觉得你在乡村,就要做得有乡土味,但我希望这次能设计得大胆一些,给乡村带来一点新鲜感。

全透明的客厅模糊室内外边界,让房子与乡村更好地相融

房子整体是一个黑白灰的状态,和乡村的这种青砖灰瓦相呼应,建筑的主体采用混凝土结构,从墙面到顶面都是很原始、裸露的。

最特别的是做了一个180度的全透明的设计,四面玻璃围合成一层的会客厅,二层空间似乎悬浮在半空中,非常轻盈。我喜欢在会客厅里发呆,透过玻璃看到外面的蓝天白云,白杨的树叶的晃动,非常有安全感。

二楼是私密空间,设有卧室、书房

为什么做这么通透,小时候家里很穷,住的就是传统的瓦房,土墙茅草顶,开的窗户都小小的,在屋子里的时候总感觉和外面不“亲”。所以我现在想把房子打开,不封闭,室内外边界模糊了,和村子更加地融为一体。

一层会客厅是一种很开放的状态,二层是比较私密的,是我的卧室和书房。疫情之后,我的心态也发生了一些改变,想让阳光更多地照进来,贴近自然,就取消了二层外立面的电动百叶,改为局部百叶窗,可开可合。

房顶和走廊上开洞,在室内也能看到一年四季的景色 

连接一、二层的通道相对封闭,为了增加它的趣味性,我在天花板上开了一个“洞”,即使在房间里抬头就能看到天。透过走廊上一侧的大大小小的圆形窗,还可以看到村里一年四季不同的景色。

餐厅位于前院

整体分为前院、中院和后院,在院落里面行走,周边都是一个花园的状态,小朋友来了之后都喜欢在草地上面奔跑。我还在庭院里面给自己设计了一个晒太阳的地方,偶尔会躺在上面放飞自我。

后院用于人多的时候聚会

房屋周边为一圈鱼池,鱼池中的水可循环利用

这个房子的宅基地里面有四棵几十年的白杨,村民想以五百块钱把它卖掉,我非常着急,赶忙找到村里的书记,劝说村民把白杨保留了下来,形成了现在的后院,非常有自然的,有乡村的那种气息。白杨树下面我摆了一条长条桌,人多的时候一起聚会,做一些柴火饭,煮羊汤,烧个土鸡,非常放松。

房屋的周边做了一圈养鱼的水池,通过西北角的雨链收集雨水,把水循环利用。入口处用的石头都是从工地上捡回来的,有一些很粗糙的肌理,和房子的混凝土材质相融洽。

水的光影投射在室内混凝土墙上

施工过程 

其实当时设计好图纸后,我一开始是想找一个专业的施工队,但是和村子里的施工队伍沟通后,他们都非常兴奋,这是他们在乡村里做的第一个纯混凝土建筑。

施工过程中也闹了不少“笑话”:乡村的施工队伍在做顶面的时候,模板一拆掉,发现有几个洞口,怕我们生气,就自己把混凝土后期补上去了。其实混凝土建筑它讲究的是一次成型,补上去是一个大忌,但我们也就把这个疤痕保留下来了,是个有趣的记忆。

 还遇到过工人看不懂图纸,尺寸做错,餐厅的下沉空调机位做小了,放不下去,没有办法,最后就把空调抬到地面上来了,设计成了一个榻,误打误撞反而成为了一个可以喝茶、小憩的地方。

建造过程中,很多村里的大爷大妈都会好奇地过来,问说你家里还没有搞完吗?他们看到裸露的混凝土,就觉得搞了几年,怎么还是一个烂尾的状态,连腻子都还没有刷。

7年前我开始关注中古家具,陆陆续续收藏了很多,所以这个房子其实也是在给中古家具找一个“家”。房间里面大大小小大概有20来件,这里面又有西方的,又有东方的,原木色为主,给人一种很温馨、很放松的状态。

中古家具多多少少会有一点残缺,我觉得反而是一种美,它是有故事的。我特别喜欢马鞍皮和木质的结合,像Franco Bulfoni设计的这款椅子,当时对它真的是一见钟情,完全没有还价。绿色的鼓凳是我在北京古玩街的一家小店里看到的,它的色彩在空间里面特别有冲击力,我还没踏进门,就决定要把它带回来了。

我的两个小孩年龄相差10岁,大儿子在5岁之前是在农村生活,小女儿是纯粹在城市里长大,目前是在读高一,已经被功课填满了,太疲惫太卷了。

女儿会觉得爸爸怎么可以在乡村里面盖一个这样的房子,我希望她能多到这个房子里来,感受一下这种放松、淳朴的乡村的生活,体验不同的生活状态。

我现在特别喜欢穿着拖鞋去村口溜达,遇到村里的大爷大妈就一起坐在石头上聊天,特别像小时候端着饭碗在院子门口,东家长西家短地扯闲篇。我也有这样的一种情愫,希望未来能领着自己的小孙子、小孙女在这个房子里,让他们从小就能感受到田园生活。 

2011年,我身上是揣着向朋友借来的500块钱到了合肥,现在又回到乡下,有了现在这个房子,这个过程我走了接近30年。

我那个年代的设计行业还是非常吃香的,我是在做楼宇(场所)的时候赚到了第一桶金,夸张一点说,那时候每天客户都是提着现金来找你设计画图。

后来我开始创业,结果亏得一塌糊涂,最难的时候亏了800万,我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还账上,开始拼命地去加班去熬夜。那个时候感觉自己已经到了谷底了,特别绝望,但是人生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你还能再往哪沉呢?

现在看来也是一件好事,让我想通了很多事,也放下了一些事,反而现在的心态比以前更好了。人生的下半场就是要能做到一半看“清”,一半看“轻”就可以了。

到了不惑之年,我觉得人生下半场才刚刚开始,现在能有时间更多地去关注在自己的身上。我现在就培养了自己一些户外活动,比如说钓鱼,也能把年轻的时候放下的画笔捡起来。 

老屋子的存在就是在庇护着我们的一些乡愁,回归乡土、田园是中国人的一些本能。奋斗了半辈子,未来我想把生活慢下来,过好人生的下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