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法治日报
杀妻后,他将所有责任推到了妻子身上 揭开上海“杀妻冰柜藏尸案”背后不为人知的事 上海“杀妻冰柜藏尸案”曾一度震惊全国,案情很多细节在网络上已有大量报道,也勾勒出了杀人凶手朱晓东的性格轮廓:阴沉、残忍、自私和极端。 近日,《法治日报》记者从一位法医口中再次回顾这个案件,听到了更多不为人知的故事。他就是司法鉴定科学研究院法医精神病学研究室主检法医师刘超,此前负责朱晓东的精神鉴定。 2017年2月13日,刘超在看守所见到了朱晓东,那时距离他杀人已近4个月了。 “他见了面就告诉我们,妻子杨某某脾气很差,用上海话讲,就是非常‘作’,小心眼、太计较,且报复心强。”刘超说。 在与法医的沟通中,朱晓东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了杨某某身上,因为他明白妻子此时早已无法辩解。“有时候她给我发微信,我没回,晚上回家就发脾气。还有,晚上我加班很晚,就必须每半个小时给她发一张办公室照片,否则也要发脾气……家里买个面包机不如她意也跟我吵,吵到要离婚为止,但我一说同意离婚,她又说只要离婚她就自杀。”朱晓东向刘超如此描述,在他口中杨某某就是一个蛮不讲理、令人讨厌的“上海小女人”。 据此前媒体报道,朱晓东杀妻源于夫妻二人不愉快的杭州之旅。 而面对刘超,朱晓东又是这样描述的:“去之前,因为我早上起晚了,没在网上抢到她想住的酒店,她就大发脾气,在杭州那几天一直不停地念叨这件事。回来时,又因为没有买到高铁票,只能坐卧铺回来,她就一直唠叨,晚上都哄好了,第二天起来又开始抱怨。” 朱晓东说,案发那天早上,他实在受不了杨某某的喋喋不休,就掐住了她的脖子。“我只想让她闭嘴,没想杀死她。”朱晓东向刘超强调。 可眼见妻子已没了呼吸,朱晓东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知道自己完了。于是他决定,与其束手就擒,不如一个人先好好享受一番。 他将杨某某的尸体藏在冰柜中,把她支付宝里的4万多元转到自己账户里,然后打包行李出去旅游了。近3个月的时间里,朱晓东去了海南、徐州、韩国等地,先后以杨某某的名义在手机上借了大约16万元用于花销,至于杨某某父母和朋友发来的微信,他都悄悄“代劳”回复了。 “如果是电话,我就挂了,就说不方便接听。”朱晓东说。 2017年2月1号是杨某某父亲60岁的生日,杨父给他们发来邀请微信,约好让他夫妻二人来吃晚饭,但过了约定时间,杨父迟迟没有等到女儿女婿到来,同时发现再也联系不上女儿了。 朱晓东知道事情瞒不住了,就打电话给自己父母,坦白了杀妻事实,然后在父母的陪同下到派出所自首。 “杨某某在世时,你有没有背着她和别的异性接触并发生性关系?”刘超问朱晓东。 “有接触,但没有发生性关系。”朱晓东回答。 然而,这显然是在说谎,因为根据警方查证,朱晓东此前曾与多名女子发生性关系。 他的陈述有多少可信?从看守所出来,刘超去拜访了杨某某父母和朱晓东父母。 朱晓东父母在他11岁时就离婚了,他跟着母亲生活,从小在溺爱中长大。朱晓东母亲告诉刘超,儿子从小就话少,不好亲近,如果和他聊天,他只会回答“是”或“不是”。 更重要的是,从与朱晓东母亲的谈话中,刘超发现,朱晓东性格有极端倾向。“他母亲说之前他和异性发生情感纠葛时曾割过腕。”刘超说。 杨某某的父母后来也向刘超证实,对于这个接触不多的女婿,他们的印象是“话少、内向”。从女儿带他来见父母到案发其实不到一年,杨父母与朱晓东的接触并不多。 双方家长都表示,小两口平时并没有什么明显矛盾,除了朱母说朱晓东曾透露杨某某有点“作”之外,并无异常。 按照常理讲,夫妻间难免有摩擦,简单一个“作”字就对妻子痛下杀手,确实难以自圆其说。但案发当天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朱晓东杀妻到底是故意杀人,还是如他所说,“只是想让她闭嘴”? 冰柜里的杨某某已无从诉说,朱晓东的辩解在证据面前又显得如此苍白。经过走访调查,刘超认为朱晓东并无精神问题,更没有精神疾病。刘超又对其进行了一系列检查,包括人格测验。 刘超从事法医职业已有10年。他告诉记者,从鉴定的角度来讲,朱晓东并不是一个高明的说谎者。“做人格测验的时候很明显,他有自我保护意识,倾向于去选择对自己有利的答案,没有说实话。”刘超说,人格测验由几百道题组成,题目构成经过缜密设计,如果是刻意说谎,在专业的法医面前是不堪一击的。 两个月后,刘超向警方提供了鉴定意见:朱晓东无精神病,具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有受审能力。 2018年8月23日,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被告人朱晓东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朱晓东随后向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 2019年7月5日,上海高院二审宣判,驳回上诉,维持原判。经最高人民法院核准,2020年6月4日,上海二中院对朱晓东执行了死刑。
来源:法治日报
杀妻后,他将所有责任推到了妻子身上
揭开上海“杀妻冰柜藏尸案”背后不为人知的事
上海“杀妻冰柜藏尸案”曾一度震惊全国,案情很多细节在网络上已有大量报道,也勾勒出了杀人凶手朱晓东的性格轮廓:阴沉、残忍、自私和极端。
近日,《法治日报》记者从一位法医口中再次回顾这个案件,听到了更多不为人知的故事。他就是司法鉴定科学研究院法医精神病学研究室主检法医师刘超,此前负责朱晓东的精神鉴定。
2017年2月13日,刘超在看守所见到了朱晓东,那时距离他杀人已近4个月了。
“他见了面就告诉我们,妻子杨某某脾气很差,用上海话讲,就是非常‘作’,小心眼、太计较,且报复心强。”刘超说。
在与法医的沟通中,朱晓东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了杨某某身上,因为他明白妻子此时早已无法辩解。“有时候她给我发微信,我没回,晚上回家就发脾气。还有,晚上我加班很晚,就必须每半个小时给她发一张办公室照片,否则也要发脾气……家里买个面包机不如她意也跟我吵,吵到要离婚为止,但我一说同意离婚,她又说只要离婚她就自杀。”朱晓东向刘超如此描述,在他口中杨某某就是一个蛮不讲理、令人讨厌的“上海小女人”。
据此前媒体报道,朱晓东杀妻源于夫妻二人不愉快的杭州之旅。
而面对刘超,朱晓东又是这样描述的:“去之前,因为我早上起晚了,没在网上抢到她想住的酒店,她就大发脾气,在杭州那几天一直不停地念叨这件事。回来时,又因为没有买到高铁票,只能坐卧铺回来,她就一直唠叨,晚上都哄好了,第二天起来又开始抱怨。”
朱晓东说,案发那天早上,他实在受不了杨某某的喋喋不休,就掐住了她的脖子。“我只想让她闭嘴,没想杀死她。”朱晓东向刘超强调。
可眼见妻子已没了呼吸,朱晓东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知道自己完了。于是他决定,与其束手就擒,不如一个人先好好享受一番。
他将杨某某的尸体藏在冰柜中,把她支付宝里的4万多元转到自己账户里,然后打包行李出去旅游了。近3个月的时间里,朱晓东去了海南、徐州、韩国等地,先后以杨某某的名义在手机上借了大约16万元用于花销,至于杨某某父母和朋友发来的微信,他都悄悄“代劳”回复了。
“如果是电话,我就挂了,就说不方便接听。”朱晓东说。
2017年2月1号是杨某某父亲60岁的生日,杨父给他们发来邀请微信,约好让他夫妻二人来吃晚饭,但过了约定时间,杨父迟迟没有等到女儿女婿到来,同时发现再也联系不上女儿了。
朱晓东知道事情瞒不住了,就打电话给自己父母,坦白了杀妻事实,然后在父母的陪同下到派出所自首。
“杨某某在世时,你有没有背着她和别的异性接触并发生性关系?”刘超问朱晓东。
“有接触,但没有发生性关系。”朱晓东回答。
然而,这显然是在说谎,因为根据警方查证,朱晓东此前曾与多名女子发生性关系。
他的陈述有多少可信?从看守所出来,刘超去拜访了杨某某父母和朱晓东父母。
朱晓东父母在他11岁时就离婚了,他跟着母亲生活,从小在溺爱中长大。朱晓东母亲告诉刘超,儿子从小就话少,不好亲近,如果和他聊天,他只会回答“是”或“不是”。
更重要的是,从与朱晓东母亲的谈话中,刘超发现,朱晓东性格有极端倾向。“他母亲说之前他和异性发生情感纠葛时曾割过腕。”刘超说。
杨某某的父母后来也向刘超证实,对于这个接触不多的女婿,他们的印象是“话少、内向”。从女儿带他来见父母到案发其实不到一年,杨父母与朱晓东的接触并不多。
双方家长都表示,小两口平时并没有什么明显矛盾,除了朱母说朱晓东曾透露杨某某有点“作”之外,并无异常。
按照常理讲,夫妻间难免有摩擦,简单一个“作”字就对妻子痛下杀手,确实难以自圆其说。但案发当天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朱晓东杀妻到底是故意杀人,还是如他所说,“只是想让她闭嘴”?
冰柜里的杨某某已无从诉说,朱晓东的辩解在证据面前又显得如此苍白。经过走访调查,刘超认为朱晓东并无精神问题,更没有精神疾病。刘超又对其进行了一系列检查,包括人格测验。
刘超从事法医职业已有10年。他告诉记者,从鉴定的角度来讲,朱晓东并不是一个高明的说谎者。“做人格测验的时候很明显,他有自我保护意识,倾向于去选择对自己有利的答案,没有说实话。”刘超说,人格测验由几百道题组成,题目构成经过缜密设计,如果是刻意说谎,在专业的法医面前是不堪一击的。
两个月后,刘超向警方提供了鉴定意见:朱晓东无精神病,具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有受审能力。
2018年8月23日,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被告人朱晓东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朱晓东随后向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
2019年7月5日,上海高院二审宣判,驳回上诉,维持原判。经最高人民法院核准,2020年6月4日,上海二中院对朱晓东执行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