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harrisburg出来,一路沿I81往西南一直到knowville,基本就是覆盖blue ridge这片, 还有从pittsburgh出来一路I70一直到kansas
从interstate下去随便沿着什么state highway往两边深入30-50miles,比特么川西黔西农村还穷的地方数不胜数,很多很多ghost town and abandoned settlement,留守白人什么也不干,天天坐deck上喝酒,每一户前院后院都类似于垃圾填埋场,且极度排外,眼神交汇、语言交换就是找茬打架,但是一旦能聊开了取得他们暂时的信任,他们思维还是很简单的,可以坦白交流的,说白了就是他们觉得50-80年代美国最美好的时代,被涌进来的外来移民毁了,根子就在移民,在这些红脖子眼里没什么合法非法移民,只要不是 irish, scottish这两种,其他全是移民,稍微有点见识的红脖子还能接受scandinavian、德国这种族裔,其他的南欧的东欧的就是外星人,或者不算人,顶多算智慧型生物, 非洲亚洲的连归到生物堆里都勉强, you are truly asking sth outta their bounds。这个怨天尤人的封闭群体,其实从来也不知道50-80年代的繁荣是怎么来的,只知道好日子没了,也只有凤毛麟角的人通过自身努力,走出这个群体,追上外面的世界。VANCE就是这种。
这种排外气息20年前遍布整个美国中西,包括科罗拉多,德州中南部这些地方,真没想到现在连colorado都左转了,难以置信.
这些破烂地方20多年来没什么变化,只是更破了,而且逐渐向 continental divide 以西扩散。
时隔7年之后,这个名叫J.D.万斯的男人又火了。2017年,他那本《乡下人的悲歌》成为现象级的畅销书。他表示,这是少年时的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我所做过的最棒的事——至少是名义上的,就是从耶鲁法学院毕业。”
下个月他才满40周岁,但已被特朗普提名为副总统候选人——在那起震惊世界的枪击案发生后不久——并且很快获得了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的正式通过。
出生于1984年的J.D.万斯 图据视觉中国
这应该也是他出版这本书的时候“想都不敢想的事”,尤其是他曾经激烈抨击特朗普,说过很多反对川普上台的话。
现在,这个中年男人态度大变,成了特朗普强有力的支持者与竞选伙伴。
他不仅敢想,也更敢说了——就在几天前,万斯在一次电视访谈连线中毫不掩饰地抨击“一群没有孩子的爱猫女士”,说她们的选择“不仅令自己的生活痛苦,也想让别人的生活痛苦”,还表示美国的未来“由没有孩子的人来控制”是难以想象的。
许多人重新翻开这本书,这本他在自己“还没有取得什么伟大成就”时写下的书,试图从中寻找这场“大反转”的根源。
壹
万斯说:想要理解我的故事,你首先必须得了解,我骨子里是一名苏格兰-爱尔兰“乡下人”。
苏格兰-爱尔兰移民后裔是美国特色最为鲜明的群体之一。“他们是美国最为稳固、变化最少的亚文化群。当几乎到处都是对传统的全盘摒弃时,他们的家庭结构、宗教与政治,还有社会生活仍然保持不变。”万斯说。
一句话总结:这是个非常保守的群体。这足以解释为什么万斯身上有着强烈的保守主义倾向。
他认为,对传统文化的信奉给他们带来了许多好的特性——高度的忠诚感以及对家庭、国家的狂热奉献。但他同时承认,保守者们当然也有许多不好的特性:“我们不喜欢外来者或是与我们不一样的人,不管不一样的是样貌、行为或说话的方式。”以及,一些“有害”的男性气质。
除此之外,令万斯感到矛盾、但主要是自豪的一点,是他家乡同胞们身上粗鲁凶悍又善恶分明的一种气质,很像是美国早期西部大开发时那种飘散在荒野上的气质。
虽然他在俄亥俄州的米德尔敦出生和长大,但万斯的“心灵老家”一直是他曾祖父母的故乡:肯塔基州的小镇杰克逊。这里位于阿拉巴契亚山区,小镇上的6000多居民大部分生活在公路附近的山里。
阿拉巴契亚山区一角 图据视觉中国
这是一个典型的熟人社会,大家逢人便打招呼,也乐于互相帮助。每当有送葬的车队经过,车里的司机一定会停下车走出来,在路边肃立,无一例外。他问过自己的外祖母为何有此传统,外祖母回答说:“因为我们是山之民,我们尊敬我们的逝者。”
淳朴民风的另一面,是以枪支打底的火爆脾气。这个小镇属于布雷西特县,而该县有个外号是“血腥的布雷西特”。这一绰号的由来有多种解释,所有的解释都有一个共通之处——布雷西特人仇恨某种事情,而消灭这种事情不需要法律的许可。
万斯对一个流传最广的“代表性故事”印象很深:镇上有个老头被指控强奸了一个年轻女孩。在法庭对其进行审判的前几天,这个老头被发现脸朝下死在当地的一个湖里,背后有16个弹孔。
警察局压根就没去调查这起谋杀案。当地一家报纸在其尸体被发现的当天,稍微提了一句“发现死亡男子,可能是被谋杀”。
万斯说,有些人可能会觉得我来自一个全是疯子的地方。“但是这些故事让我感受到的是乡下人的忠诚……我的同胞们确实有点极端,但是自有其理由。”
肯塔基的农村一角 图据视觉中国
贰
万斯的成长之地——俄亥俄州的米德尔敦,则属于此前因特朗普大选而被反复提到的“铁锈地带(Rust Belt)”。
“铁锈地带”主要指美国境内五大湖区周围以重工业为主要产业的几个州,包括威斯康辛、密歇根、宾夕法尼亚、俄亥俄、伊利诺伊、印第安纳和纽约州的部分地区。
这片区域曾经是美国的工业心脏——得益于丰富的矿产资源以及五大湖地区便利的交通运输条件和密集的劳动力,这里的汽车和汽车零部件制造业都十分发达。全盛时期的“锈带”所提供的工作机会,曾占美国所有工作岗位的43%。工人不愁找不到工作,强大的工会也保证了他们得到稳定优厚的工资待遇。
同名电影剧照
但随着全球化的发展和经济模式的改变,自上世纪70年代起,昔日的“工业心脏”跳动得越来越缓慢无力。
相关数据显示:自2000年至2016年间,“铁锈地带”减少了近500万个制造业工作岗位,家庭收入中位数也停滞不前;一种专业研究者命名为“绝望之死”的社会症状也随之浮现——低学历的中年蓝领酗酒、赌博、日子过得浑浑噩噩。
这一点与万斯在《乡下人的悲歌》中所提到的个人回忆互相印证:在他小时候,米德尔敦最核心的大型企业是一家美日合资钢铁公司,当地人几乎大半都在那里上班。他外祖父也是,并且直到他刚退休的头几年,那里的生活还相当不错。
同名电影剧照
当地人理所当然地认为:无需用功念书,也能在这家钢铁公司找份工作。“我们从来没把找到一份工作算作幸运,我们把这看作是理所当然的。”然后,随着中西部的制造业中心被掏空,“锈带”的白人工人阶级不仅失去了经济上的安全感,也随之失去了稳定的家庭和家庭生活,他们成了一群最为悲观的人。
但万斯并不认为他们是纯粹无力的受害者,他也坦率地提到了他眼中家乡人民的一大问题:说得多、做得少。“人们口中谈论的勤奋与实际情况间存在着矛盾。”
他在书中提到,有位邻居“一生都没离开过政府的救助”,但在说起勤奋的重要性时依然滔滔不绝,认为钻福利政策空子的懒人太多了(从不认为她自己也是);他也毫不留情地指出:走遍米德尔敦,尽管“30%的年轻人一个星期的工作时间加起来不会超过20个小时,却没一个人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懒惰”。
2012年,美国一家智库的研究所发布了一份关于白人工人阶级的白皮书,里面提到:工人阶级的白人与受过高等教育的白人比起来,工作时间更长。
万斯用略带嘲讽的语气写道:“如果这样就认定白人工人阶级的平均工作时间更长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他以内行的口吻指出,这份报告所得出的结果是基于电话调查,而许多受调查对象都会报上一个比自己实际工作时间更长的时间。
叁
人们在这种矛盾中挣扎,难以忘记往昔的荣光。他们被落下了,但他们没有消失。
他们还在那里,他们的失望、挣扎和愤怒也在那里,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与现实的摧残而愈发强烈,对他们来说,选一个受到许多美国上层社会精英们反感、不按“常理”出牌的总统也是一种情绪宣泄的出口。
明白了这些,你就会理解万斯的选择和转变。特朗普所主张的许多做法,和万斯骨子里的价值观并不违背。哪怕他为其中一些不好的部分感到抱歉,也不会改变他内心深处为“血腥的布雷西特”感到骄傲的核心。
时隔七年之后再看这本书,感觉大多数内容都已显得稀松平常。一部分原因是这些年来反映美国贫困白人生活与困境的书籍又出了不少。其中比较有名的,当数2018年出版的《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以及2019年那本《女佣的故事》。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的作者塔拉·韦斯特弗(Tara Westover)17岁之前从未去学校上过学;《女佣的故事》作者斯蒂芬妮·兰德(Stephanie Land)是个单亲妈妈,靠食品券、救济金和打零工挣扎于社会底层。
这两本书出版之后,都迅速登上畅销书榜单,引发社会和媒体的关注。塔拉因此被《时代周刊》评为“年度影响力人物”,《女佣的故事》则被美国前总统奥巴马选入其个人书单。两本书的中译本在国内出版后也轰动一时。
三本书的作者各有各的困境和挣扎,但他们都通过接受教育、努力学习而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万斯的母亲虽然堪称家庭中的“问题人物”,频繁更换男友,吸毒、酗酒,却早在他学会阅读之间,就把他带到了公共图书馆,给他办了张借书证并教他怎么借书。“在家里,母亲也总是让我有儿童书看。”
至于更多人的问题,白人工人阶级的问题,万斯尽管提出了自己的思考,但他也承认,没有哪一本书、哪一位专家能够解答现代美国发生在乡下人身上的问题,他似乎只确定一点:要以家庭的支持与爱,让孩子们健康成长。
“我们社区里的很多人本来也该陷入挣扎之中,但是却活得特别成功。”他写道,“我们社区有许多完整的家庭,许多人家的晚饭餐桌上都是一片祥和……我的许多朋友都在米德尔敦或附近过上了成功的生活,建立了幸福的家庭。”
万斯和妻子乌莎 图据视觉中国
万斯深信:穷孩子面临的真正问题是家庭环境问题。一个贫穷但有爱的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成功概率显然大于一个贫困又充满暴力和漠视的家庭。但困境在于,这几个负面元素往往是共生的——为了抵御绝望而变得麻木,为了忽视痛苦而变得冷漠……
七年过去了,答案依然正确,问题依然存在。